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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臺上的戲熱熱鬧鬧唱著,俞眉遠懶懶坐在位置上聽著。隔著泠泠的水聲,那曲子聽起來別有一番清韻。戲臺的光線不甚明亮,又隔得遠,清芳樓裡的人只能看到臺上妖嬈嫵媚的身影,藉著水上倒映的細碎月光,不像在唱戲,倒像是皮影戲。
酒宴已酣,眾人沒有散的意思,聽曲的聽曲,行令的行令,滿堂喧囂。俞眉遠目光緩緩從堂上一一巡過,俞宗翰聽戲聽得正開心,半閉著眼喝著酒,老太太則與旁邊的媳孫女們說笑,蕙夫人端方坐著,她身後的二姨娘和三姨娘已經站了一晚上,到了酉時末二姨娘何氏在她耳邊低語幾聲,蕙夫人方擺擺手,讓她退下。二姨娘何氏垂了頭恭敬退下,蕙夫人方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錢寶兒與蕙夫人說著話,視線也從廳上掃過,臉色忽微微一沉,笑著找了個藉口,很快也離席。
滿眼望去,這廳上一切似風平浪靜的海面,一切暗湧都埋在了底下,誰也不露半點心思在臉上。
俞眉遠打了個哈欠,後頭隨侍的人已換成了榴煙。
戌時初,席面上換過一輪熱菜。俞眉遠讓榴煙給打了碗羊肉湯,燉得爛爛的肉毫無腥羶,皮質彈牙,湯頭濃郁。俞眉遠痛快喝了幾口,便覺得胃暖得舒服,就是一會出去了,也不會寒得慌。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一個念頭還沒下去,外面就有個婆子匆匆跑來,被門坎絆了一腳,連滾帶爬地進了廳。
那是園子裡管各處火燭及巡夜的孫婆子。
“不……不好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那孫婆子趴在地上,慌慌張張地開口。
滿屋子的人都嚇了一大跳,齊刷刷望來。杜老太太從榻上坐直了怒道:“什麼打起來了,你把話說清楚來!”
“老爺的大壽,你進來說這樣不祥之語,還不快說!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來,便捆了出去,先打三十大板再說。”蕙夫人拍了桌子怒道,她雖生得溫柔,聲音也輕細,然一發作起來,自然而然便帶了十成威嚴。
“是……是是……北園隨草閣那裡,二老爺、銳少爺、二夫人還有二姨娘……打起來了!”孫婆子被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話也說不利索。
“什麼?!”杜老太太驚得從榻上站起,俞眉安和桑南忙一左一右地攙住了她。
“你說什麼諢話,二房的人怎麼好好的和二姨娘打起來了?”蕙夫人也“騰”地站起,她語畢忽覺哪處不對,目光在廳上一掃,望見了站在人群裡頭的俞章銳。
和前天她收到的訊息不一樣了?
這會俞章銳不是應該在隨草閣裡?
俞眉遠沒事人似的把最後一塊肉舀進口中,爛爛的肉嚼起來噴香四溢,舒坦死了。
“先是銳少爺把二老爺打了,然後二老爺又打起銳少爺,接著二姨娘又與二老爺吵起來,跟著二夫人進去了,先打了二姨娘,如今正追著二老爺在園子裡跑!”孫婆子忙開口回話。
她因懼怕被罰,又兼年紀大了一路跑過來,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這番話說得太急,聲音含糊不清,眾人便都沒聽明白,只囫輪聽出些事情輪廓。
“你把話說清楚來!”杜老太太更著急了,一步下榻,走到廳上。
孫婆子抖了抖,喘得更厲害了。
蕙夫人便又要發作。
“夠了!”俞宗翰一拍桌打斷她的話,“別老喊打喊殺的。給這婆子一口水,讓她緩緩再說。你們趕緊去把那幾人給我帶過來!”
蕙夫人臉色訕訕地閉了嘴。
屋外便有人應聲而去。外頭的戲不知何已停,屋裡一片寂靜,眾人都怵怵站著,不敢多話。俞宗翰臉上雖沒什麼表情,聲音也不大,卻更叫人心裡忐忑。
稍頃便有丫頭倒了溫茶給孫婆子,孫婆子磕頭謝過後顫抖著喝下,慢慢平息了情緒。
“好了,你慢慢說,把來龍去脈給我說清來,不用害怕,沒人要罰你!”俞宗翰才又對著孫婆子開口。
孫婆子深呼吸兩口氣,方才回道。
……
孫婆子專管園子北角的巡夜一職。
北角人少,幾處院落屋舍都還空置著,為防有宵小之輩從這裡進來,也怕一時不察這地方起了火患,因此孫婆子每夜隔一個時辰便要巡察一番。
這夜酉末時她照例巡到隨草閣,就見到個黑影從小道上竄過。孫婆子沒看清楚,不知是什麼人,她因想著今天府裡大老爺過壽,怕是府裡什麼人來這裡有秘事,一時間不敢聲張,只悄悄地熄了燈籠,從旁邊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