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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著屋外。
紙糊的窗上印出晃動的火光與幾道人影,俞眉遠聽到屋外傳來的細碎腳步聲與絮語。
“大夫還沒來嗎?”清冷的聲音像是周素馨的。
“沒,已經催過兩回了。”大丫頭金歌回答道。
周素馨長嘆一聲,還未開口,遠處便又傳來驚急的喚聲:“周媽媽,不好了,夫人又嘔血了,您快去看看。我瞅著夫人那情形是不大好了,怕是不成,要不要遣人回府稟告一聲?”
“糊塗東西,說什麼混賬話。”周素馨當即厲斥著堵了來人的話,“大夫都沒瞧過,你瞎說什麼?”
火光搖曳著,照著院子裡被凍得不住打顫卻又焦急萬分的人。
“金歌,你親自去請大夫,我去瞧瞧夫人……”
周素馨略一沉吟,便開口吩咐,只是話沒說完,身後的房門便突然開啟,小小的黑影從幾人身旁竄過,院子裡的人都沒反應過來,便由著她朝著東廂房衝去。
“姑娘——”
青嬈的尖叫聲響過,眾人這才回神。
剛才那道小黑影是俞眉遠。
……
俞眉遠人小跑得又快,後面的人竟沒能追上她。
“吱嘎”一聲,東廂房的門被她推開,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她跑得太急正急喘著,這藥味沖鼻而入,還帶著些血腥氣,剎時間叫她窒息。
俞眉遠轉身把房門關上後才繼續往裡走。
進門處的小廳擺了見客的桌椅,設了小博古架,放了幾個擺件並兩盆花草,右邊是道青雀繞枝門簾。俞眉遠掀簾而入,簾後的屋子被六扇屏風隔成兩邊,一邊是她迎面而見的窗案几櫃,另一邊則是臥榻所在。
光線從屏風透出,有道細影印在屏風上。
俞眉遠心頭揪緊。
關於她的生母徐氏言娘,她所知甚少。
徐言娘在她六歲時離世,那時的她還只是個孩童,關於母親的印象並不深刻,徐言娘去世之後,她被接回俞府,對揚平莊的一切便越加淡了。除了周素馨會在她耳邊提及徐言孃的溫柔善良外,沒人會和她提及徐言娘。
活在他人隻言片語中的徐言娘對她來說,只剩一個輪廓。
俞眉遠連她的模樣都記不起來,這一趟重生,竟叫她回到徐言娘還在世之時,她心頭半是激動,半是“近鄉情怯”的感慨。
“是素馨嗎?怎麼不進來?”屏風後傳出虛弱卻溫和的聲音。
周素馨便是她陪嫁丫頭周素馨的全名。
她說著,咳了起來。
俞眉遠便繞過屏風,便看到床沿上倚著個女人。
這女人眉目秀麗,然而臉頰凹陷,膚色蒼白,在燈光之下顯出久病的糝人顏色,她身上只著中衣,鬆垮垮地罩著件竹月色薄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正拿著幾張紙往床下的火盆裡丟。
“娘。”
脆生生的喚聲驚得她一愕。她抬頭,手也忘了收回,俞眉遠便見到她手間的紙張被火舌勾到燒起,火焰捲起襲到她指上,她卻恍若未覺。
“娘!”她顧不上心頭情怯,飛快衝過去抓住母親手腕,“娘,快鬆手。”
徐言娘這才發現火已燒到手上,她忙鬆開手,紙張滑落,還未入盆便已化作灰燼。
“我的兒,這大冷的天你怎麼跑來了?”徐言娘按住俞眉遠的手,伸手在她身上捏了捏,“穿得這麼薄?你身體才剛好轉一點,怎麼又胡鬧起來?要是再凍病了可怎麼好?”
她說著又咳起,這次咳得更加激烈,臉頰上起了紅暈,唇色也更加鮮豔,像染了血。
淡淡的血腥味透出。
俞眉遠蹙緊了眉,用胖乎乎的小指頭撫著母親的手掌。
纖細的手瘦得只剩骨頭,白皙的面板上被火燙起紅痕,看上去像蝴蝶的斑紋。
“娘,你不疼嗎?”俞眉遠輕聲問她。
徐言娘聞言強忍下喉間癢意,將小小的俞眉遠攬進懷裡,又把身上的薄襖扯下蓋在了她身上。
“不疼,娘……早就不知道疼了。”
俞眉遠心狠狠一抽。
“娘,那你也不冷嗎?”
“呵……娘不冷。”徐言娘摸摸小姑娘的頭,憐惜地望著女兒。
俞眉遠身上只穿了朱槿色長襖裙,鮮亮的顏色襯得她的臉龐更加玉雪粉嫩,她起得急,頭髮也沒梳,此時正凌亂地披在腦後,髮尾有些捲翹,十分可愛。
徐言娘愛極,連目光轉開都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