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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沒人,曇歡早就不見。
外頭在鬧騰什麼?
她掀被下床,打了個噴嚏。
帳外的人聽到動靜便掀簾進來。
光線微弱,俞眉遠仍是認出這人來。
“曇歡?”
“姑娘,你醒了?”霍錚見她揉著頭站在地上,不自覺蹙眉。
“外頭髮生了什麼?”她問。
“魏將軍的人回報,西江水道的水位已經下降,洪險已去。東平府的百姓得了信,正敲鑼打鼓奔走相告。”霍錚走到她身邊,“吵到你了?”
俞眉遠心裡大喜,睡意全散。
壓於心頭的巨石,於此刻終於徹底掃除。
“我出去看看。”她想也沒想便往外衝。
霍錚在她身後搖著頭道:“鞋!”
俞眉遠低頭,這才發現自己還沒穿鞋。她笑笑,坐回床畔穿鞋,羊皮小靴穿起來頗費事,她彎著腰拉扯半天才穿好一隻腳,又忙亂地穿另一隻。
霍錚點了燭轉過頭,瞧她這急切的模樣,輕嘆口氣,將燭臺放到榻邊,他親自蹲到她身前,伸手把被她扯得歪歪扭扭的靴筒拉好。
這一會沉穩,一會毛躁的脾氣,也不知到底像誰?
穿好鞋,她坐著跺跺腳,將腳掌展直,才要起來,又被攔住。
“給你。”霍錚從懷裡掏出方扁長的木盒遞到她手裡。
木盒微沉,盒面雕著童子獻蓮,盒蓋上掛了小銅釦,是她用來裝札記手稿的盒子,地動之時被留在了行館裡。地動後,行館經歷一場火焚,雖說火被救下,但樓毀屋塌,她以為這東西早就拿不回來了。曇歡也不知花多少力氣、經多少風險,才將這盒子取回?
“曇歡……”俞眉遠撫過木盒,已不知如何表達此刻心情。
這個丫頭從相遇的那一刻,總在給她驚喜與感動。
“出去看看吧。”霍錚退到旁邊,垂了頭淡道。
“謝謝。”千萬言語,也只匯於一個“謝”字。
……
俞眉遠終於踏踏實實睡了一覺,外頭的鑼鼓敲得再響,都沒能吵醒她。
水險一除,東平府上下都鬆口氣,接下去所有人便全力投入到地動後的救災事宜中去。因有魏家軍援助,又有魏眠曦主持大局,東平府的善後之事進展很快。因見大勢已定,魏眠曦索性又調派了一隊人馬過來,分配到東平轄下各縣配合當地的災後事宜。
災情已上報朝廷,雖說要經過層層呈報,賑災物資沒這麼快拔下,然而山西巡撫得了信竟在地動後第四日就已帶著一批物資先趕了過來,而興渠的孟廣義也籌集了物資,又帶著一幫江湖俠士在地動後第六日趕至東平,解了東平缺衣少食無藥的燃眉之急。
據說這其中有太子霍汶與雲谷的關係,但確切原因卻無從確認。
死者妥善收埋,傷者統一收治,無家可歸的流民都安置在臨時搭蓋的棚屋下,大灶壘起,米食由府衙派人集中烹製發放,人人有份。搜救之事停止,如今已進入清理與重建。賑災之事井然有序,並沒發生大型疫症與流民□□等事。
一場天災離亂,隨時間漸漸被撫,逝者之痛雖未去,生者卻仍要繼續。螢蟲之火雖微,卻也如繁星,流轉於世,生息不止。
轉眼到三月中旬,春暖花開,地動雖引發了一場亂象,然而草木因時節而生,依舊在這時展現出勃勃生機來。東平府的行道樹為荊桃,花期正是三月中,東平府的主道兩側繁花亂眼,似粉霞壓城,美不勝收。
俞章敏的傷勢已愈,這些日子都幫著柳源山賑災,他少年心性本有些浮躁,經此一事也漸漸沉穩,倒比來之時要成熟多了。前兩日他遇到跟著山西巡撫吳元定一起來的尚棠,兩人交情本篤,這一見面自然喜不勝收,合力行事。
只是東平大事雖定,他心頭仍壓著件事。
俞宗翰還是沒有回來。
除了俞眉遠帶回的訊息外,俞宗翰依舊沒有更多音訊傳回。
這一點,就連俞眉遠都覺得奇怪。只是她轉念一想,梅羨山下的墓被大沖毀,想來他們要另作打算,只怕此時正隱了行蹤在商議後事也未為可知。俞宗翰身邊能人異士良多,應該無礙,沒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
俞眉遠這些日子都呆在府衙臨時設定的後廚裡幫忙。
她那次偷溜回來後,俞章敏把她訓得狗血淋頭,又將她嚴密看管起來,再加上魏眠曦派了人時時刻刻盯在她身邊,她哪裡都去不了,只能到後廚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