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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的身份,你的目的,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霍錚的臉龐與她的臉捱得很近,即便屋內燭火晃動且昏暗,他能清楚看到她眸中水光。她冷冽淡漠的語氣轉急,強抑著怒氣問他,像只發怒的小獅子,想要咬他,但又捨不得。霍錚任她揪著自己,藉著光芒仔細看她。
眉目唇鼻,是笑是哭是喜是怒,全都印於腦中。
以後,他能擁有的,也只有這些記憶。
“我不能告訴你,但我沒有害過你。”他反而平靜了。
“你居然敢說你沒有害過我?”俞眉遠將聲音壓低,沙啞道,“怎樣才叫傷害?你認為只有割在身上的傷口才會疼嗎?所以我給你的信任與感情,不管如何背叛欺瞞,對你來說都是無謂的?”
記憶閃過,她忽想起過去。魏眠曦也是如此,一點一點,用虛假的情話與溫柔騙得她掏心掏肺,傾盡所有,可最後呢?
她問魏眠曦為何如此待她。魏眠曦只回了她一句話。
“阿遠,你是將軍夫人,身份地位、錦衣玉食我都會給你,此生也算待你不薄,多餘的東西,就不要再妄想了。”
他們是否都覺得,只要她光鮮華麗地活著,便是天大的恩賜?即便是心像中了慈悲骨後的軀體一樣痛到麻木,都無關痛癢。
“不是,我從沒如此想過。”霍錚的心臟像被她的手揪住,痛得有些難以呼吸。
她眼裡的哀傷像陣潮水,彷彿跨越了整個海洋,從未知的歲月中流淌而來。
這樣的俞眉遠,太陌生了,陌生到讓他窒息。
那是種近乎絕望的哀傷。
“曇歡,你可知道,我身邊這麼多人,除了青嬈與你,誰背叛我欺騙我,我都不在乎,因為她們不在我心中。只有你們,你!不可以!”俞眉遠低聲嘶吼著搖了搖霍錚,而後平靜,“你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麼?你說什麼,我便信你什麼!”
他幾次三番地救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替她擋去危險,他們共過患難,也曾經同歷歡喜,雖為主僕,卻更像朋友。
卻不想,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對不起。”霍錚的手掌覆上她揪著他衣襟的手。她的手已緊握成拳,關節繃緊突出,仍舊冰涼無比。
他不想撒謊騙她,可要解釋也不知從何說起。告訴她關於月尊教的事?依她的脾氣,那無疑是將她引入險境;告訴她自己的身份?一個男人,在她身邊呆了整整七個月,朝夕相對,肌膚相親,那她日後要如何自處?
不管哪個理由,從他順從她的安排進入暖意閣那日開始,都註定沒有迴旋的餘地。
他始終要離開,或許讓她對“曇歡”絕望,會是最好的選擇,這樣離開的時候,她方不傷感。
俞眉遠緩緩鬆手。
霍錚只覺自己襟口一鬆,她已直起腰骨。寒霜遍佈的臉龐上,終究滑下一道淺淺的痕跡,水霧瀰漫的眼中溢位的淚,如沸水注入他胸膛,五臟六腑都被燙得生疼。
“曇歡,以後你想說,我也不會再聽了。”她聲音冰冽,似帶著笑意,不再是從前的俞眉遠。
霍錚忽驚覺自己的決定也許是個錯誤,伸手想拉她,俞眉遠卻已起身走到門口。
明明觸手可及的距離,轉眼咫尺天涯。
她推開門,門外湧進股涼風,她腳步一頓。
“阿遠。”他望著她的背影,叫了聲她的乳名,心中突然竄起某種瘋狂熾熱的念頭,想要不顧一切地留住她,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也不想再管自己能活多久。
他活著一日,便陪她痛快一日。
“曇歡,再見。”俞眉遠不再回頭,深吸口氣踏出房門,站在院中厲喝一聲,“來人,把曇歡捆了先關在耳房裡,嚴加看管,等明日我從飛鳳行館回來再親自審問。”
屋外忽然喧譁起來,青嬈推開了旁邊屋子的門,領著人從裡邊走出,火把燃起,將整個小院照得通明。
“姑娘。”青嬈不忍地看了眼她身後的曇歡,他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只落在俞眉遠身上,似乎藏了許多話,叫人看著難過。
青嬈想想替曇歡求個情,可未出聲便被俞眉遠打斷。
“今日之事,不許走露半點風聲!我不管你們是哪個院哪個主子派過來的,若是叫我發現有人走露了風聲,我便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都記住了!”
俞眉遠語氣裹著刀片,肅殺而絕情。
笑語吟吟的小姑娘,從這一天開始,不復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