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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谷到昌陽約有一個月路程,俞眉遠盤算著若到昌陽遇見徐蘇琰,能順利將東西交給他,便沿著昌陽的官道一路南行,去往青江。作為中原最古老的一條江,青江是歷來文人騷客必遊之地,俞眉遠嚮往已久。
因路程頗遠,俞眉遠這段時日都忙著準備路上用的一應東西。
她將種的罋菜全都換成了大白菜與蘿蔔,或醃或曬,拿小壇封了囤起;米麵用布袋裝了,搬上馬車,再加上日常用的簡單鍋盆、藥品、衣物,零零總總的東西讓她忙得沒有休息時間。
她那馬車已嚴然像個小家。
因先前長期出行在外,為了應付路上各種意外,俞眉遠早已習慣多備東西。即便路上偶爾遇個意外耽擱,無法趕及城鎮或者驛站,她這一馬車的東西也夠他們在荒野捱上三五日時間。
“姑娘,酒館不要了?”青嬈抱著兩壇酒上車,回頭看著住了大半年的酒館依依不捨地開口。
“你是捨不得酒館呢,還是捨不得人?”俞眉遠卻望向正在刷馬鬃的老七。
因為青嬈要離開的關係,老七這兩天不太開心,她不讓他跟去昌陽。
“姑娘!”青嬈嗔了一聲,紅了臉。
俞眉遠心裡其實也有猶豫,她想將青嬈留在雲谷過安穩日子,又怕青嬈多心。
“好啦,知道你疼我。放心吧,酒館留著,過段時間我們再回來。”俞眉遠想了想,一點她的額頭,“只要你的七哥還等著你,我就幫你們把事兒給辦了!”
青嬈面色才剛松泛,又被她打趣了一句,立刻漲紅了臉:“姑娘,好好的你說這事做什麼?是不是你想姑爺了,卻拿我取樂子。”
這丫頭,居然會頂撞了。
“什麼姑爺?我早跟你說過了,我與他不過舊交,你別諢說,倒害得我見他尷尬。”俞眉遠用力一捏她的臉頰,斥道。
不過青嬈這一說,卻叫她想起霍引來。
十日之約,轉眼已過九日。
也不知他是否會依約,還是又像上次那樣無聲消失。
……
雲谷的火潭終年滾燙,位於山中晶洞裡,洞中光線微紅,熱氣氤氳,硫磺味充斥著整個晶洞。霍引全身沒入火潭之中,長髮垂散,浮於水面。他臉上□□已除,仍是俊美的容顏,蒼白的面板上卻被泡得通紅。
他眼眸緊閉,眉頭攏作山川,沉在水下的手緊攥成拳,似在苦忍著某種痛苦。楊如心站在岸上,指尖拈著數根絲線,每根絲線的另一頭,都沒入霍引背上的要穴,再順著血脈遊走。
“唔。”霍引咬唇悶哼,唇瓣已被咬破,結痂,再咬破。
體內似的無數細針穿行,慈悲骨的寒意被這數十道針力驅趕著,沉墜於腹,像埋了座冰山,火潭中的至陽至烈之氣隨著細針燒過他的經脈。
火燒般的灼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裂成碎片,而慈悲骨的寒意卻又像冰錐般錘打落下。
痛到極至。
“你忍忍,馬上好!”楊如心手勢一改,將絲線扯緊。
霍引再度咬牙悶哼,只覺得身體要被絲線撕開。
楊如心一狠心,手上施力,徹底將絲線從霍引體內抽出。
“啊——”霍引承受不住這痛,猛吼出聲,雙目陡然圓睜,眸色赤紅,如身下這潭水。
絲線回到楊如心手上,垂懸而下的絲線另一端,是無數支細針,此時都已發黑,往下滴著血。
霍引睜了眼,運氣調息,平復著體內痛苦,一邊嘶啞開口:“第幾天了?”
“第……十一日。”楊如心收起絲線,頓了頓,回道。
十一日?
霍引心頭一急,如電光般從潭中躍出,岸邊衣袍被他手中勁力挑起,他人才落地,衣袍便已裹上身。
“霍引!”楊如心跟著追出洞去。
霍引已急掠回了白露閣。
十一日……他又失約了?
……
“姑娘,不等了嗎?”青嬈小聲在俞眉遠耳邊說道。
俞眉遠已倚到馬車車廂內的窗邊,正挑了簾子朝外看著。
馬車停在一條溪流旁邊,錢老六正牽著馬飲水喂草,吳涯檢查著車輪軸與車後綁的所有東西,等俞眉遠發話。
雲谷的出入口只有這一處,她進的時候溯溪而上,離的時候也沿溪而出。
第十一天了,霍引並沒依約出現。
俞眉遠探頭出窗,望望來時的路,朝錢老六和吳涯高喊:“六哥,吳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