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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
接了一盆清水,浸泡,沖淡。原來他們都是眉清目秀的,比較黑的那顆中間嵌了一條細細的銅線,翠綠色的銅鏽侵入了骨質。另一顆鑲了細碎的裝飾,三顆半圓的紅珊瑚,五顆綠松石。沖洗時掉了三顆。洗後,把他放在明亮的窗臺。
想起靈魂。但我並不想去揣測或幻想什麼。我希望這兩顆念珠只是一個寓言。透過他們,讓我能夠時常看到生命的——無常。僅此而已。沒有感動,但是有淚落下。
白描。
系在手腕上的白骨,在我走路時,他們發出聲音,有著玻璃的質感。很沉,所以他們常常躲在手腕的背面。想看他們時,才能看到。林清玄的散文裡有很濃的筆墨和感觸。我只想用白描的文字記錄一次過程而已,沒有感慨,也沒有嘆息。
一天,當生命回到起源/當貪嗔的詩句都收割清楚/只剩下縮水這一截甘蔗/用皎白的高原,整座,做祭臺/頂著厲嘯欺耳的冰風/赤條條,此身還給造化。這是詩人余光中筆下的《###》。那麼這兩顆人骨念珠想必也是來源於此吧——皎潔的高原,呼嘯的長風,還有,還有,斷了唸的殘夢,還了願的前緣。暗暗地許願。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帶著他們回到他們從前出發的地方,然後,真的放下。
最後,彼此淡出。
回家。
來,讓我帶你回家。
經聲瞭然
安妮玫瑰
經聲瞭然
我喜歡香火味,喜歡看香火繚繞的一角飛簷後面的天,喜歡人聲鼎沸裡盪漾的肅穆超然。一進入這樣的地方,我便覺得眼睛多餘,因為人雖佇立,目光已是千里之外了。
偶然的機會,聽過兩次晚課,一次是在日暮登日光巖,下來時有些疲倦,路經日光寺,被伴著木魚的誦經聲音絆住,坐在青石上休憩,聽誦經聲一浪浪湧過來。那是人生中心思最亂的一段日子,柔弱的心被這如母親手一樣的聲音一撫,眼淚直冒。
多年之後,那個又名蓮花庵的寺廟門前,榕樹下落淚的紫衣女子,和漸漸暗下的天色,以及漸漸明亮的幾點燈火,被時光慢慢凝為影像。只有誦經的聲音,穿越時光,一直流動著,時近時遠。
第二次聽晚課是元旦在泰山頂的碧霞祠。朋友因戀愛受挫,向泰山奶奶恭求姻緣。輾轉至山頂,暮將至。我笑言,世間有心栽花無心插柳的事甚多,按照規律來說,一心考中戲的未必考上,陪考的往往被監考老師看好。朋友惱,我似乎聽見碧霞元君在背後笑。估計神仙也應該喜歡笑對人生的主吧。
在祠裡無目的地張望一番,道長髮髻光亮油黑如墨,令人心生疑竇。詢問,道長用南方普通話淡淡地說:真的。言畢,起身更衣。我愣愣地看他們在青色道服之外,披上藍色緞面大氅。大氅那樣華麗,上面手繡的斑斕,如彩蝶飛於夜色間。我盯著那華服驚歎,直到著華服的身影隨著木魚和罄開始吟誦,吟誦出一波波的海潮之聲。
在誦經聲裡,我也閉目合十,心中瞭然。
看門人說,早課祈福,晚課超度亡靈。
從天街走過,看南面天空幾層分合,層層色彩分明,我想,不管是天上地下,人鬼神,都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這片空間,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
今天元旦,又去泰山。與往常不同,先去了普照寺,去叩響篩月亭下的五音石。六朝松的枝葉間,篩下還有些夜色藍的晨光。我知道,我的故事,與這六朝不變的風景相比,是白駒過隙之間,可我還是不想長成一棵松樹,做人,快哉!
這時,不知後面哪間小屋的燈影裡,有誦經的聲音。是誰在做早課?這誦經聲,是否也有六朝了?
匆匆離開普照寺,誦經聲依然繞心頭,至今不能忘。
一屋,一燈,一僧,每一個早晨,誦讀天下。
這片空間,誰能說不大。
背後的翅膀
帝景門口有一組雕塑,八匹馬昂首嘶鳴,駕馭它們的是一個英武的男人,背後有一雙高揚的翅膀。我在寒風裡很近地看著金色的它們,看著離我很遠的神話。
家宴歸來,遠遠望見帝景門前金光四射,不覺得什麼,因為迎接新春,一切裝飾都在意料之中。轉到正面,大吃一驚,原來金光來自那組雕塑的軀體裡面,賦予著生命,迸射著光芒,如同氣勢恢弘的交響樂,映得周圍一片輝煌。
在金色的光芒裡,我聽到了翅膀的拍擊聲,我知道,那男人叫阿波羅。
這印象來自小時候,偷看哥哥的畫冊,看那些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