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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辦公室,跑到尤斯頓路去買菸。二十分鐘後,他大搖大擺地回來,手裡提著一大盒印度糖,在辦公室裡轉悠起來。
“諾埃爾,來一塊會粘牙的糖。這塊好。”
諾埃爾是低階職員,他狐疑地看著油膩膩的盒子,“這是幹什麼?”
阿吉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幾下。“我要有孩子了,知道嗎?藍眼睛,你信不信?我在慶賀呢!這尤斯頓路,有十四種木豆,卻買不到該死的煙!挑吧,諾埃爾。這塊怎麼樣?”阿吉拿起一塊難聞的、半白半粉的糖塊。
“嗯,瓊斯先生,那塊太……我真的不愛……”諾埃爾擺出要工作的架勢, “我還要繼續……”
“噢,拿一塊,諾埃爾。我就要有孩子了。我都四十七了, 才剛要有一個小寶寶。應該慶祝一番,是吧?拿一塊……你不嘗怎麼知道好不好吃呢?就咬一點點。”
“巴基斯坦食品不合……我有點不舒服……” 諾埃爾拍拍肚子,擺出毫無辦法的樣子。諾埃爾乾的是直郵這一行,可他說話不喜歡直截了當。他在公司喜歡扮演中間人的角色,比如轉接電話、轉告口信,轉發信件等。
“真要命,諾埃爾……不過一塊糖嘛。我只想慶賀慶賀罷了,朋友。你們這些嬉皮士不吃糖不吃東西嗎?”
諾埃爾的頭髮比別人的稍長,又曾有過在咖啡室裡焚香的舉動。公司很小,談資不多,這兩件事情就使諾埃爾成了僅次於布魯斯明星詹妮斯·喬普林的人物。正如阿吉是白人中的傑西·歐文斯,因為他二十七年前在奧運會上得了第十三名;會計部的加里抽菸時喜歡從鼻孔裡噴煙,又有個法國奶奶,所以就成了法國老牌明星莫里斯·切瓦力亞;與阿吉一起疊紙的埃爾默特則是愛因斯坦,因為《泰晤士報》上的縱橫字謎他大都做得出。
諾埃爾的自尊心像受了傷害,“阿吉……你有沒有看到我寫的便條?赫羅先生說……”
阿吉嘆了口氣:“母親保健賬戶廣告的摺疊款式。是的,諾埃爾,我已經跟埃爾默特說了,把接縫孔移一下。”
諾埃爾顯得很高興:“嗯,恭喜了……我要繼續……”說著便回到辦公桌前。
阿吉轉身請接待員莫琳吃糖。莫琳的腿很好看,在她這個年紀能這樣很不錯了——就像皮包得很緊的香腸——她還有點喜歡他。
“莫琳,親愛的。我要做爸爸了!”
“是嗎,親愛的?哦,我很高興 。女孩還是——”
“現在還不知道呢。不過,是藍眼睛。”阿吉說,本來很低的遺傳可能性現在似已成定局,“你相信嗎?”
“你說是藍眼睛,阿吉,親愛的?”莫琳說,她語速很慢,好一邊說一邊思索,“我不是開玩笑……可是你妻子,嗯,難道不是 有色人種?”
阿吉詫異地搖了搖頭:“是!但她和我有了孩子,兩個人的基因混在一起,就變成了藍眼睛!大自然的奇蹟!”
“噢,是的,奇蹟。”莫琳簡短地答道,心想這說法倒挺得體。
“來一塊糖?”
莫琳看上去有點猶豫。她拍了拍穿著白色緊身褲襪、佈滿小坑的粉紅色大腿。“噢,阿吉,親愛的,我不能吃。肉都要跑到大腿和屁股上了,是不是呀?我們可不年輕了,對吧,啊?對吧,啊?我們沒辦法讓時光倒流,對吧,啊?真羨慕那位瓊·裡夫斯,不知她有什麼青春秘方!”
莫琳笑了很久,在公司裡,她的笑很有特色:又尖又響,但只微微張口,她很怕長笑紋。
三個就要出世(2)
她疑神疑鬼地用血紅色的指甲戳起一顆糖,“印度糖,是不是?”
“是的,莫琳,”阿吉傻乎乎地笑著,“又辣又甜。有點像你。”
“噢,阿吉,你真有意思。”莫琳傷感地說,她對阿吉始終有 一點點好感,但又僅限於一點點,因為他有點怪,老是同巴基斯坦人和加勒比海人說話,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現在還討了一個有色女人做老婆,連什麼膚色都不提,直到會餐那天她本人露面,大家才知道她居然那麼黑!看到她時,莫琳在吃對蝦開胃菜,差點噎住了。
莫琳探身去接電話,“我還是不吃了,阿吉,親愛的……”
“隨你。不過,不吃真是太可惜了。”
莫琳淡淡地笑笑,抓起聽筒,“在,赫羅先生,他正好在這裡,他剛知道就要做爸爸了……是的,孩子是藍眼睛,顯然是這樣……是的,我就是這麼說的,跟基因有關,我估計……哦,是的,行……我會告訴他的,我叫他過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