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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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深夜裡響起,輕飄飄地,如同一片無奈的落葉。
而對方的熱情卻完全沒有因為我的消極應付受到絲毫的影響。一開始便是一段極為純熟的英語寒暄。雖然他講得很順溜,我卻聽得含糊,感覺又是外國狗皮膏藥的廣告。或許是因為它擾我清夢的緣故,我便很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鐘盤上的秒針還未轉完一圈,電話又響了。
“真是該死!”我心想著會是誰這麼有閒情逸致半夜三更地跟我開這種玩笑呢?
我緩緩地伸手,摸過電話,還沒放到耳朵邊就從聽筒裡傳出了一句普通話——“喂!張楊——老朋友,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個雷霆性格——聽不明白就掛電話!”
這樣的開場白的確再平常不過,但他到底是誰呢?我隱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還真是無法確認他的正確身份。
我思忖著,細細分辨這位仁兄的口音,感覺應是西北人,但話語間又有一絲夾生的感覺,很顯然沒有先前說英語的那種順溜。這些年來我走南闖北對口音方言的分辨能力還有一定的自信,但就憑一句“老朋友”和略顯夾生的口音腔調很難與我認識的那麼多朋友對號入座。一時間我竟然有點語塞。
“你好……”為了打破這種有損禮貌的尷尬局面我回應道。
“知道我是誰嗎?”
“是——”我在腦海裡努力搜尋著。
“看來你真的把我忘了?嘿嘿……”對方陰沉的笑聲裡似乎充斥著一種失落的哀婉。我明白,那是一種你滿心珍藏的藝術品突然被宣告是贗品的失落,並且在這種失落裡還夾雜著英雄相惜的哀婉和錯失對手的孤獨。
“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正在昏睡,思維有點混亂,一時間還沒想起來——,請你別在意!”為了不讓這種失禮的尷尬繼續下去,我主動請罪。
“這倒不用,其實是我失禮在先。先才是我讓秘書冒昧打電話給你,說通了又掛了,所以我特地再打過來給你請罪的。”對方很有禮貌,接著說道:“但是我接通了你的電話才想起來,現在中國應該是半夜。十幾年前的中國夜生活還不豐富,人們很早就睡覺了,不知道現在會是怎樣的情形?”
“不要緊的……”我幾乎是硬著頭皮說出來的。
說句實話我這些天睡眠很不好。前段時間中央電視臺四套《國寶檔案》播出了戰國黃金面具之後,接到不少電話,有諮詢的,有祝賀的,也有不知什麼意思的。為此我早早地就上床睡覺了。
這電話一來,就連睡意也漸漸地消失了。
這聲音有點耳熟,似乎又很遙遠——我仍不知道他是誰。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一章 揭開面具的那隻手(3)
“楊玉林——”他用山西話叫出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是我三十年前到十五年前之間,在中國西部和北部的山西、甘肅、青海、內蒙等地用的名字,只是在古玩這個行當裡用。即使是這個行當裡,也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
電話裡繼續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我很激動!我是想趕快找到你——今天早上我在中國電視臺《國寶檔案》上看到了那個黃金面具——那個多年前我們爭得你死我活的戰國面具……”
一語驚醒夢中人。多年前與我爭奪這隻黃金面具的人之中,後來多半因違法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只有一個人像空氣一樣蒸發了,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跑國外了……
“瘦子?瘦子!你是棺材釘!”在我反應過來之前,這些話早已脫口而出。
“是的,你就是棺材釘瘦子!”我篤定地重複一遍,與此同時,我條件反射般地坐了起來,似乎在不經意間已經擺出了一副格鬥的架勢,以保護這件與我有著三十年淵源的國寶。
時間就像凌汛期的黃河戛然終止。
在對話歸於沉默的這段時間裡,我的腦海裡漸漸勾勒出了關於瘦子的一些印象——瘦。瘦是他給人最為直觀的印象。再就是高,三十年前初次見面時,他便有足以與我比肩的高度。那個時候我剛二十出頭,身體發育也基本定型了,差不多有一米八的個頭。這樣的身高在那個營養匱乏的年代似乎是很礙眼的。那時候我也很瘦,但是和“瘦子”不一樣,“瘦子”的瘦,誰見了都會驚歎:單薄的身板站在黃河岸邊的秋風裡就像一顆釘,在棺材蓋上的大鐵釘!
當然,這並非是“棺材釘”這個外號的真正來歷。在我們第一次交手的大約七八年之後,在芮城的鄉下我們再次相遇。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