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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吉利的目光閃動了一下。
他的呼吸加快, 臉龐變得明亮, 顴骨上塗上了一抹因為激動而產生的桃紅色。
就連他看向加爾文的目光都像是被染上了熱度。
“唔, 你這樣說, 我都快有些受寵若驚了。”片刻後,維吉利才像是終於將自己身體裡的語言系統接上線, 他沙啞地回答道,“好吧, 其實我也會一些基本的包紮,你的背部傷口還是需要處理的, 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後悔沒有讓芙格那個傢伙出來料理這一切。”
加爾文抬起眼簾看著自己面前有些魂不守舍的維吉利。
所謂的不想應付除了維吉利之外的其他人當然不過是謊言, 而且加爾文很確定,維吉利知道自己在說謊。但正像是他直覺告訴他的那樣, 維吉利默許了這個謊言的繼續。
維吉利對他的那種炙熱的迷戀已經成為了韁鎖, 在加爾文的內心深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讓維吉利去做任何事情——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一陣自我厭惡緩慢到湧上了加爾文的心頭。
但是他知道,即便時光倒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說出同樣的謊言。
他當然不可能讓芙格出現。
加爾文與英國醫生的交流並不多,但是他知道那一位可不像是維吉利這種小甜餅這樣好糊弄。
無論是他現在身體上的異樣還是他想要做的那件事情,他都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嘿,加爾文……”
大概是意識到了加爾文的緊繃,維吉利忽然開口。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保證。”
維吉利說。
加爾文衝著他笑了笑,沒有吭聲。
過了一會兒之後,維吉利從床邊站起了身,他打算去拿芙格留下來的急救包。而加爾文適時提出自己需要先去一趟洗手間。
“天啊,這種事情可不需要我的同意,我們現在並不是在幼兒園裡……不過,小心不要再折騰到你的傷口,剛才創面就有一些滲血了。”
維吉利這下倒是完全沒有起疑心,他殷切地吩咐道。
加爾文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聽見了,隨後便將洗手間的門當著維吉利的面關上了。
用於海邊度假的別墅裡德洗手間當然也十分奢華,牆面和地板都覆蓋著有著金色紋路的奶油色大理石,水晶燈和金屬飾品讓洗手間也顯得富麗堂皇。加爾文理所當然地沒有在意這些,他徑直走到了浴池旁的落地鏡前,褪去衣服,背過身體,然後扭頭觀察著鏡子裡自己背部傷口的倒影。
他背上那些槍傷當然可以算得上是慘不忍睹——看到這些傷口,就連加爾文自己都覺得自己能夠活下來確實是奇蹟。但是重點當然不是那些槍傷,真正讓加爾文在意的,反而是那兩道在槍傷的襯托下顯得並不起眼的陳年傷口:那兩道翅膀切除手術留下來的痕跡。
肩胛骨下方的醜陋疤痕正在發炎和紅腫,加爾文可以感受到那宛若被火灼燒般的劇痛。
他嚥下一口唾液,死死咬住了牙關。
他伸出胳膊,環住自己的肩膀,以一個相當彆扭的方式夠到了那其中一道傷口。
“呼……”
他下顎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呼吸滾燙,蒼白的面板上滲透出細小的汗珠。
疼痛正在加劇。
他的指尖嵌入了紅腫的疤痕之中,小心翼翼地按壓著,探尋著他先前察覺到的那一點兒異樣。
沒錯,異樣。
在剛才被壓倒在床上時候,加爾文感覺自己的背部似乎壓到了什麼東西,就像是有一小塊石子(當然你也可以說那是豌豆)梗在了他的肩胛骨處。
最開始,加爾文並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直到某個瞬間——他那因為維吉利而稍稍有些過熱的大腦終於冷靜下來的瞬間,他忽然想起來了,那種異物感究竟從何而來。
在他切除那該死翅膀前的十多年的歲月裡,他無時無刻不忍受著那樣可怕的異物感。
當他平躺的時候,他的肩胛骨也會疼痛。
那沉重而累贅的翅膀梗在他與床單之間,讓他夜不能寐。
當然,現在加爾文感受到的那異物感並不明顯,但是作為一個曾經與背後畸形物相處了無數歲月的人,加爾文知道,自己的背上長了東西,而那該死的玩意就長在他的肩胛骨——那兩道疤痕所在的位置。
一線殷紅的鮮血順著加爾文的背脊,緩慢地沿著起伏的,微微顫抖的肌肉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