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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一行字的時候加爾文猛然將日記本重重地砸在了書桌上。
他臉『色』驟然慘白, 驚慌的樣子就像是驟然看見石縫中爬出了毒蛇的小女孩。
“怎麼了?”
“紅鹿”所偽裝的裡德盡職盡責地發出了關切的疑問。
“……”
加爾文睜大了眼睛呆滯地看了他一眼,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說話。他沒有說話是因為他沒有辦法組織好語言,他受到的精神衝擊太大了——那些來自於克勞牧師的筆記上依稀殘留著書寫者稀薄的精神餘韻。
有的時候它們正是組成加爾文那種非人“直覺”的來源。而就在剛才,加爾文為了逃避“紅鹿”帶給他的精神壓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日記的內容上,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一行字跡中極端扭曲和邪惡的精神汙染襲擊加爾文時他完全沒有防備。
加爾文猛然捂著嘴弓下了身,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乾嘔了幾聲,吐出了幾口酸苦無比的胃『液』。
“……加爾文?天啊……等等……”
“紅鹿”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從朦朧的霧氣背後勉強傳遞過來的。
加爾文在恍惚間被他包到了書房另一邊的軟榻上。“紅鹿”微涼的掌心蓋在了加爾文的額頭上。他的手腕上滴著某個小眾品牌的香水,一種淡淡的煙燻氣與苦澀的杜松子的香味隱隱沁入加爾文的鼻腔。
加爾文知道自己應該非常小心地提防“紅鹿”,但他還是毫無辦法地保持著極為脆弱的狀態, 躺在“紅鹿”的大腿上休息了片刻。
又過了一會兒,“紅鹿”的聲音才變得清晰起來。
“發生了什麼?”
加爾文藉著難受緊緊地閉著雙眼。
若是不看“紅鹿”那讓人想起深潭和沼澤的眼睛,光聽他的聲音, 他與加爾文所依賴和愛著的那個男人還是十分相似的。
“克勞牧師並不是天生惡人, 他只是……只是被腐壞了。”
加爾文保持著躺著的姿勢,虛弱地說道。
在他的眼瞼後方,至今依然有微弱的白『色』虛影在不停的晃動。
“我想他曾經被我弟弟進入過。”
“紅鹿”發出了一聲誇張的彈舌聲。
“哇——”他低呼道,然後又是一聲。
“你弟弟……口味真重。”
“紅鹿”說。
不得不說, 不管“紅鹿”是否是刻意模仿裡德, 但在這一刻,加爾文真的能在恍惚間以為那個玩世不恭滿嘴謊言的花花公子就在他的身邊。
加爾文的唇邊浮現一抹很淡也很快的微笑,他頓了頓,介面道:苦“約書亞的那種特殊能力入侵了克勞牧師的**和精神,當然, 我想在其他人的眼裡這正是一個所謂的神蹟。克勞牧師從癌症的陰影中逃了出來。但實際上,我想……約書亞只是用自己的超能力‘改造’了這個可憐人。他也許確實治癒了克勞牧師的病痛,但他卻在那個男人的精神深處留下了惡毒的種子,就像是在一根腐朽的木樁上灑下黴菌的菌種,適當的環境之下,那些菌種可以在很短地時間內生長得很茂盛。”
“唔,這聽上去……”
“像是無稽之談。”
加爾文冷靜地接道。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與“紅鹿”平靜地對視著。他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一個消瘦而蒼白的男人,像是困在那雙綠眼中虛弱而無措的鬼魂。
“但你知道我不會弄錯。”
加爾文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他強迫自己回到了書桌旁邊,然後他瞪著被他用力摔在書桌上的那本日記,滿臉都是厭惡和抗拒。
“我寧願徒手抓老鼠……”
加爾文喃喃自言自語道。
就在這個時候“紅鹿”忽然伸出手接過了那本日記。
“嘿,別——”
加爾文下意識地想要開口阻止。
但這個時候的“紅鹿”已經若無其事地開始翻閱起了加爾文之前看的那幾段日記。
在看到那些用滿是邪念的文字時,他的眉頭微微挑起,彷彿在看一個並不好笑的老舊笑話。
好吧,從“紅鹿”的表情上來看他似乎並不受那種精神汙染的影響。
他當然不會,他本身便是汙穢與邪惡的集中體。
加爾文微微一晃神,然後倏然清醒過來。
他永遠都不會承認,他差點兒擔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