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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極少,遞了給她,說:“這酒太烈,女孩子少喝一點。”她含笑接了過去,他卻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他說了一聲:“乾杯。”與她碰一碰杯,一口氣就喝下去,喝完了才向著她笑了一笑。沈家平見他眼裡殊無笑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見靜琬神色如常,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吃過了晚飯之後,慕容灃原本就還有公事,就先回帥府去了。沈家平本來就有幾分擔心,偏偏晚上那個會議,開得極長,好容易等到散會,已經是夜裡十一點鐘光景。他見慕容灃略有幾分倦意,於是問:“六少,要不要叫廚房預備一點霄夜?”慕容灃說:“我不餓,你將劉子山去年送我的那壇陳紹抱來。”沈家平看他的樣子像是在生氣,不敢再問,叫了一個聽差去將那壇紹興花雕取來,親自拍開泥封,替他斟上了一碗,說:“還是叫廚房送幾個菜來吧。”他卻是答非所問:“你把酒放下,出去。”
沈家平忍不住說:“尹小姐她……”話猶未完,慕容灃已經抽出佩槍,揚手就是兩槍,只聽“砰砰”兩聲巨響,將一隻景泰藍花瓶擊得粉碎,花瓶後原本就是窗子,一大塊玻璃“譁”得垮下來,濺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樓下的衛戍近侍聽到槍聲,連忙衝上樓來,“咚”一聲大力推開房門,端著槍一湧而入,慕容灃見一幫近侍都是十分緊張,笑道:“沒什麼事,都下去吧。”
那些衛戍近侍,這才想起關上保險,將槍支都重新背好了,恭敬的魚貫退出。慕容灃對沈家平說: “我像是喝高了,還是睡覺吧。”沈家平便接過他手裡的那隻特製勃朗寧手槍,替他放在枕下,又叫人替他去放洗澡水。這才說:“六少,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慕容灃道:“既然是不當講的話,就不要講了。”沈家平一大篇說辭一下子噎在了那裡,慕容灃看到他張口結舌的窘態,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講吧,講吧。”
沈家平說:“雖然現在是民主平等的時代了,可是凡事只求結果,在這北地九省裡頭,哪樣東西不是攥在您手心裡?再說,大帥的例子在那裡呢。”原來慕容宸的五姨太太,曾是嫁過人的,慕容宸的脾氣,看上後那是非要到手不可,所以威逼著那夫家寫了休書,硬是娶了過來。慕容灃聽他講起這件往事,不由搖了搖頭,說: “不成,強扭的瓜不甜,而且她的性子,寧死也不會肯屈服的。”又說:“這樁事情不許你自作聰明,那姓許的若是在監獄裡少了一根頭髮,我就唯你是問。”沈家平碰了一鼻灰,只得應了一聲“是”。
慕容灃佈置替靜琬做生日的事,雖非十分張揚,但是人人皆知尹小姐是六少面前的紅人,那些承軍部屬,哪個人不巴結?靜琬本來膽子很大,但事到臨頭,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這天一早,慕容灃就來見她,因這陣子他忙,他們難得私下裡見面,她一見到他的樣子十分鎮定,心裡不由也安靜下來。他向來不曾空著手來,今天身後的侍從捧著一隻花籃,裡面全是她喜歡的玫瑰花。他倒是按西洋的說法:“生辰快樂。”親手又遞給她一隻錦盒,說:“這個回頭你自己開啟來看。”
等侍從們全退出去,他才對她說:“待會兒我若是不回來……”靜琬搶著說:“不會的,我等你回來吃麵。”他眼中露出溫柔的神氣來,說:“今天又不是真的生日。”她只覺得他眼底裡無限憐惜,夾著一縷痛楚,不敢再看,說:“我就是今天生日,我等你回來吃麵。”將他那隻金懷錶取出來,說:“我在這裡等著你,你十二點鐘準會回來入席,對不對?”他見她手指瑩白如玉,拿捏著那金錶,表上鑲著細密的鑽石,與她柔荑交相輝映。她的手指朦朧的透著一點紅光,彷彿籠著小小的一簇火苗。他點了一下頭,說:“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的。”
他走了之後,靜琬心裡雖然極力鎮定,還是覺得兩頰滾燙,像是在發燒一樣,她去洗了一把臉,重新細細的補了妝,這才去開啟他送她的錦盒。原來裡面竟是一把西洋鑲寶小手槍,雖然小巧得像是玩具,可是裡面滿匣的子彈。槍下壓著一個信封,裡面是在外國銀行,以她的名字開戶存的十萬元現款的存單,另有一張午後十二點三十分承州至乾平的火車票。她心中怦怦亂跳,一時心思繁雜,半倚在那長條沙發之上,只理不出思緒來。
第9章
本來只是早上九點鐘光景,因為要辦壽筵,陶府裡外已經熱鬧極了。大門外請了俄國樂隊奏迎賓曲,三小姐自然是總招待,外面委了督軍府的一位管事總提調。到了十點鐘,陶府大門外一條街上,已經停了長長一溜汽車,那些賣燒餅水果的小販,夾在汽車陣裡,專做汽車伕的生意,半條街上都只聞喇叭聲、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