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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異浪不懼士兵的威脅,重聲道:“你想的只是你的長官和兄弟,而我,要為剩下這些人的性命負責。”
士兵眼裡燃燒著怒火,臉上青筋鼓凸,手指也因憤怒而顫抖著,手中槍支容易擦槍走火。
他嘶吼命令蔣異浪:“你必須去救他們!”
“為什麼?”蔣異浪注視著士兵,目光猶如山崗上站著的獅,平靜後潛藏著冷酷殺意。
士兵抖動了兩下槍支,“他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拋棄他們於不顧!”
白雲天咳嗽兩聲,伸手擋住士兵的槍口,溫聲同士兵解釋,“老大並不是不想救他們,而是沒有辦法救。幾年前,我們的一條船,也像你長官的那條船一樣,被紅絲卷葵襲擊。當時,我們很多兄弟,都趕過去救他們。可是那些兄弟,都有去無回。他們想去救她們,可到了那條船上後,卻開始互相殘殺。唉。”
收回擋在槍口上的手,白雲天指向被紅絲卷葵包裹成怪物的船隻,道:“不管誰去,都是去送死。我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不能因為理解你而讓剩下這些人去送死。”
宣鈴蘭用手指擦了擦從眼角滑下的熱淚,柔啞著聲音接話,與白雲天唱雙簧,“是啊,你當我們不想去救嗎?我們很想。你當我們的心裡不難受嗎?看著認識的人就這麼活生生死在面前。我們很難受很痛苦,但我們不能因為衝動,就害了剩下這些人。”
“你好好想想吧。”宣鈴蘭看向蔣異浪,“大哥,我想他會想清楚的。”
士兵痛苦的幾乎握不住槍支,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卻硬撐著沒有從眼眶裡滾落。他絕望環看著周圍的人,發現無論是士兵還是海盜,都站在蔣異浪他們那一邊。
士兵的目光,倏然一頓,落到了海葵臉上。
“你呢?你說!該不該救!”士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目光緊抓海葵。
海葵作為局外人,就像故事裡的旁白一樣,一直站在外面事不關己的看著事態發展。陡然被士兵點名,成為焦點,海葵愣了半瞬,沒能接住士兵的話茬兒。
士兵見海葵不回答,加大了聲音,槍口也不由自主對準了海葵,如同審訊般大聲問:“你說該不該救?!”
海葵側了下頭,避開槍口,認真道:“我們來晚了。”
她從側面拍了下士兵手裡的槍,“紅絲卷葵皮下觸手接觸海水後會爆出綠色的汁液,那些汁液,可能有解毒的作用。我們回來的晚,他們身上那麼多傷口,就算解了毒,他們也活不下去。”
揪起嘴唇,海葵用嘴尖努努被甩在後面的那隻船,“就算有的解毒後能活下來,但那麼多紅絲卷葵圍在那裡,去救的肯定有去無回。”
士兵嘶吼,“是你們不想救!”
“是,我不想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海葵坦然承認不想去救人,“我不想去救,我也不會去救。”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士兵像是瘋了似的,杵著槍口朝海葵這邊砸指。
蔣異浪拉了海葵一把,擋在海葵面前。
海葵滑步側別,從蔣異浪身後出來,搶在蔣異浪說話前,對士兵道:“你如果想去救,現在可以去,我不會去。他們根本救不活,我為什麼要搭上性命去救一群死人。”
士兵鼻孔張合著,眼淚沿著臉頰朝下滾落。他憤怒而又脆弱,像是狼群覆滅時僅存的那隻狼,想救所有的狼,卻無能為力,想報仇,卻沒有力量,想尋找幫助,可能幫他的人卻冷酷的對待他,打碎他的希望。
他只能無意義的發洩著憤怒,像是潑皮無賴的刁蠻婦人。
胳膊垂下,手槍從士兵手中滑落到船板上,如同士兵那跌落成碎片的希望。
蔣異浪吩咐白雲天,“帶他去艙裡。”
白雲天朝蔣異浪點點頭,令莊五幫了把手,將這名士兵,帶進了船艙。
“鄧項淶,鄧暢的侄兒。”蔣異浪為海葵解惑。
海葵理解的點點頭,“血親關係,怪不得他這麼著急。”
蔣異浪看那條如同海上巨怪一樣的船,心情沉重。
算計到鄧暢,令鄧暢一船軍火損失大半,他短暫的愉快過。
可現在,那愉快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希望鄧暢現在死。
還未到離島,就損失了一條船和一船近兩個士兵,這對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失策啊。”蔣異浪低嘆,將失落的一面暴露在海葵面前,並尋求海葵的安慰,“海葵,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