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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平日裡看著和和氣氣的學子們,也不知道為什麼,經常一言不合就開始吵架,喉嚨堪比雷公,鬧個不好還要打架。偏偏他們不管是不是前一刻爭論得臉紅脖子粗,下一刻就能夠拍乾淨衣服,又坐在一起喝茶討論。
幾個官牙心裡苦啊,每天都不想來衙門上工。本來他們覺得當牙人這一行,能當上官牙也算是十分體面的身份了,可是現在……聽說現在縣學要招蒙童,山長是狀元公胡縣令,先生最起碼也是個舉人老爺,現在看看舉人老爺都這個樣子,怎麼覺得內心有點……十分不安呢?
胡澈的辦公地點當然還是在東廂,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進進出出全都是人,走進去一看,胡澈竟然不在。
他沒驚動裡面的人,轉身往西廂走去,胡澈也不在。哪兒去了?
西廂這邊幾個學子剛討論/吵架完畢,此刻正在喝茶潤口,孟修一抬頭就看到了林淡,趕緊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大步流星就過來:“大郎您怎麼來了?身體可好了?”
“嗯。”林淡應了一聲,“現在可熱鬧?”他走之前好像衙門還挺清閒的啊。其實他還不知道,這“熱鬧”有他一半的鍋。
這些來北涼的學子們大多年輕,滿腔熱血想要知恩圖報的同時,也想著一展抱負。北涼這邊唯一的巨鱷蔡國公府是穩穩當當地站在胡澈身後的,他們這些人自然是沒有後顧之憂。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對當地的情況不瞭解,又沒有什麼處理政務民情的經驗,連打下手都磕磕絆絆,看上去自然是比較清閒的。
但是林淡一走,首先胡澈的時間就多了,對於學子們都有時間去盯去教導了。他心情不好,要求得也嚴厲。這些學子們對胡澈卻沒有任何因為年齡上的看輕,他們要是真的拎不清,也不會千里迢迢來到北涼了。
他們自認為對他們有大恩的,當然是林淡。但是胡澈在其中出力絕對不小。更何況在學問上,他們哪怕叫胡澈一句先生,那也是當得的——胡澈除了白天教他們處理政務,但凡他們在學問上有些疑問,只要他得空,也會非常詳盡的一一解答。這對於他們這些學子來說非常難能可貴。
雖然有一句話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做到這一點能有多難?擺在面前的事實,更多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他們這些人的出身都不是太好,原先跟著的先生能是個舉人就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多半還是考中了秀才之後,在當地的縣令那裡掛一個座師的名頭,或者親自指教,或者是寫信舉薦,他們才能夠繼續求學。只是到了舉人這一步,想要再往前,合適的先生就非常難找了。
林淡之前在京城辦的宿舍,為什麼讓諸多學子們趨之若鶩,其實費用什麼的還是其次,關鍵是每逢休沐時,到宿舍去講課的先生們。這些先生們最早是因為林家的關係,幾乎全都是出自翰林院,後來慢慢發展到了另外幾個衙門。別看來講課的這些官員,職銜未必有多高,但是能夠留在京城裡的,哪個是省油的燈?這些大多是寒門出身的學子,幾乎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來聽到這樣的講課。
可是這種授課方式也不是沒有弊端。講課的官員們因為自身的官職、經歷、以及其它的各種影響,對於同一件事情的看法往往存在一些爭議。用學術的方法來說,這就叫做流派。有一些流派之間彼此根本就是持截然相反的意見。
學子們還不夠成熟,也沒有接觸過更多的例項,往往覺得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等回到自身,就開始茫然無措。可是考試的時候,卻不會給任何人茫然無措的機會。
現在給他們指點的老師只有胡澈一個人,勉強還能算上小半個白正清。白正清和胡澈本來就是一脈相承,兩個人系統地把他們的思路都梳理了一遍,讓他們實打實的勝讀三年書。
學子們對林淡還是親切又尊敬地叫做大郎,對於胡澈,無論是私底下還是明面上都已經叫做胡先生,尊敬非常。
孟修一笑,伸手邀請林淡進屋:“大郎您快請進,學生們正好在討論您給改的意見。”
林淡一看,果然是他之前批註的冊子,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我寫得隨意,看得清楚吧?”
“胡先生都給解釋過了。咱們就是在討論該分頭行動,還是一個挨一個的來。”歸根到底,其實還是他們不怎麼自信。剛來北涼的時候,他們嘴上不說,心裡面那多少都有些翹尾巴。他們這樣的出身,能夠學到這種程度,甚至在京城的學子圈裡面都有一點笑名頭,當然有著自傲的本錢。
可是幾個月下來,他們的自信心不說涓滴不剩,現在也開始知道什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