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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病”了。
蕎麥田的收穫也陸陸續續報了上來。
今年的收成比起往年來,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得出多了不少。但是究竟多了多少,這還得過稱。
“六十三斤!”
“六十九斤!”
“七十二斤!超過七十斤了!”
衙門裡的從田間地頭彙報來的數字,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重新整理。一群官吏熬得兩眼通紅,興奮得根本就睡不著覺,恨不得親身撩起袖子下田幹活去!
幾個學子已經興奮得下筆都在哆嗦了:“豐收!大豐收!”
縣誌裡有記載。北涼縣內栽種甜蕎麥,往年的畝產量基本在三四十斤左右,非常低。就算是比較好一些的,畝產量也極少超過六十斤。
接下來幾天,畝產量也基本都在六七十斤之間,最高數字已經破了八十。整個北涼縣近乎陷入了一場狂歡之中。
軍屯那邊種的地更多,但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其實今年的天氣總體而言還是風調雨順的,整體產量比去年都有所提高。但是從畝產三十五六斤,提升到畝產四十斤上下,要是以往看來,那肯定是高興到不行,也絕對能說一句豐收。但是看看那些用新法種田的,一個個都是七十來斤左右,那可真沒法比。
蔡聰被這股子豐收的熱情給留在了北涼縣,可他到底領會不到畝產幾十斤能讓人興奮到哪裡去。在他們家鄉那裡,畝產基本都在一兩百斤,好一點的能上兩百,特別好的甚至能上到三百。
一點都不誇張的說,他們那裡一畝地的產量,差不多能比得上這裡一家子的產量。
當然,今年的畜力跟上了,接下來幾年每家應該會多種一點地。北地地廣人稀,雖然土地比不上南方,一年也只能種一茬,但是長此以往,至少溫飽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縣衙裡個個都忙成狗,胡澈這個縣太爺倒是清閒了下來,趁著休沐,帶著兔子和蛋蛋索性去了下屯牧場,也體驗了一把秋收。
胡澈是個職業文人,兼職武人,還是頭一次拿起鐮刀。他握著刀柄熟悉了一下手感,然後看著農人的動作,研究了一翻,彎著腰下去,唰啦一刀。
林蛋蛋拍了拍兔子屁股:“暖手捂,上!”
胡澈扭頭,把暖手捂往邊上扒拉,教訓林搗蛋:“別鬧。曬不曬?讓人給你打把傘坐著。”
巨大的可以直接杵在地上的油布傘,早在吳州的時候,就被林縈給弄了出來,只是到了最近,林淡才有空讓人給做了幾把。其實還是因為在地頭給秋收的農人,搭建守夜的小屋,才順便做的。
北涼的建材,除了石頭不缺之外,幾乎什麼都缺。油布雖然不能當成正正經經的屋頂,但是遮風擋雨,只是一個臨時屋棚,搭建起來非常快。
小孩兒們被大孩子和老人帶著,往田間地頭送水送飯,有些提著籃子撿掉在地上的糧食,有些乾脆幾個一群掏田鼠洞。
今年還是災後免稅的時間,農人們收多少都是自己的。
蔡聰提著鐮刀下場,差點一刀直接奔自己身上去,臉色一白,乾脆跟著林淡一起坐下,看兔子和胡澈比賽收割。
兔子的牙齒特別利索,就是它“割斷”的莊稼不是一把把的,全都散亂在地上。
林淡一看,還是不讓暖手捂去搗亂,把兔子叫了回來,誇獎了一番,又給了一個小餅。
蔡聰看著乖乖吃餅子的兔子,突然問了一句:“大郎,你不想要孩子了?”
林淡看了看蔡聰,發現他沒有多少想介紹姑娘的意思,微微低著頭喝了一口藥茶,低聲說道:“我這身體,怎好再去拖累旁人?一個澈哥就已經……”
這個事情不太好開口,但是既然已經開口了,蔡聰就覺得還是一次性問清楚的好:“那三郎怎麼想的?”
林淡看了看遠處已經動作利落地像一個老農一樣的胡澈,笑容裡甜中帶苦:“總是我拖累他。若是……還是將來再說吧。”
將來?等將來林淡死了之後嗎?蔡聰的臉色也跟著暗了暗,舉杯道:“是哥哥不是,不該說這些掃興的話。”
林淡跟著喝了一杯茶,等到抬眼就看到胡澈正面色難看地站在他面前:“不是收莊稼麼?”
胡澈看看自己髒兮兮的手,忍著沒碰林淡,逆光站直的身形暗沉,眉頭緊鎖:“不收了。一會兒有些涼了,略等等,我們就回去。”他說完多了一會兒才轉身,臨走時探究地看了一眼蔡聰。這傢伙到底跟蛋蛋說什麼了?
蔡聰被看得後頸上寒毛都要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