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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程,軍用吉普疾馳在阿瑞斯大區通往雅典娜主城的大道之上,沿途的軍事堡壘被飛快地拋在車窗後,牧黎緊鎖眉頭,望著窗外的陌生又似曾相識的景象,不言半語。
蘭妮就坐在她身旁,扭頭看了看她的側顏,然後看向自己那一側的車窗外,淡淡說道:
“牧少尉,可是心裡不大舒服?”
牧黎聞言偏了偏頭,餘光瞥了一眼蘭妮,道:
“說不舒服那是撒謊,不過也不是非常在意。”
蘭妮彎了彎唇角,道:
“最後杜波老師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向來心直口快,也不是有意針對誰。”
“哪裡,我並沒有那樣的想法。”牧黎忙道。
從瑪麗和朵拉母女的棚屋出來,蘭妮和牧黎回到了杜波大姐的屋子辭別,針對這對母女的事,她們又聊了十來分鐘時間,杜波最後可能是有些感慨,說了這樣一段話:
“人人都知道,是怪物毀滅了世界,我們不死不休的大敵是城外的那些醜陋的蟲族和掠食者。但在我看來,城內的人吃人才更加讓人心寒。我曾是軍人,在我心中,一直堅信軍人是保衛人類平安的利劍,然而後來才漸漸看清,這把劍是沒有劍把的,握劍的人類,同樣會被刺得鮮血淋漓......軍人都是怎麼了?傾軋、霸凌、無惡不作,就連這些手無寸鐵的弱者也不放過。你們...”最後她欲言又止,看了看蘭妮和牧黎,眼神中滿是複雜。
牧黎心中很難受,不是經歷過軍旅的人,並不懂她的感情。她一項以軍人的身份為傲,然而如今,她卻覺得自己的這個身份,像是變了一副樣貌,套在身上,竟讓她有些羞愧,有些抬不起頭來。
“牧少尉可有母親?”蘭妮突然問道。
“沒有...”牧黎下意識地回答道,突然驚覺原來的牧黎是有母親的,只是早逝了,於是連忙改口:“我是說,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如今記憶裡已經有些模糊了。”
“我與少尉相識多年,你幾乎沒有和我提過你的家人。我知道你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裡可還有相熟的人?”蘭妮又問。
“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相熟的人,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和那些人早已斷了聯絡。如今就算再相見,怕是也認不出來了。”牧黎思索著回答道。
“牧少尉,家母你見過的吧。”
牧黎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呃...確實與弗里斯曼夫人有過幾面之緣。”
“呵呵呵......”蘭妮笑了起來,“看來你和家母是真的不熟,家母最討厭別人喊她弗里斯曼夫人,你得稱呼她莫女士,她才開心。我和哥哥也很少喊她媽媽,都用莫女士來稱呼她。奇怪吧...”
“嗯,這稱呼還真是別緻。”牧黎心中大汗,又差點漏破綻,簡直防不勝防。
蘭妮又深深地看了牧黎一眼,突然語氣柔和起來,輕聲感慨道:
“無論這世道如何變,母親,永遠是最偉大的詞彙......”
牧黎啞然,她不知道蘭妮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般。聯絡起瑪麗和朵拉母女倆的事,牧黎忽的有些鼻間發酸,她只有養父,沒有母親,但並不是說她不懂母愛。她也有像母親一樣的人,那是住在一個大雜院裡的阿姨,從她五六歲開始,一直到她參軍,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償地悉心照料她、關心她,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她就和自己的媽媽一樣。
現在想想,忽的覺得母親瑪麗的眉眼,和記憶中那位阿姨真的有點像呢。或許天下的母親,在面對自己的孩子時,都有著同樣的容顏吧。
眼睛有些乾澀,牧黎努力地眨了眨眼,來到這個世界半個多月了,恐懼、焦躁、不安、緊張、憤怒、猜忌,為了適應這個世界她焦頭爛額,埋藏在她內心深處思念家鄉親人的哀傷之情,直到此刻才終於被勾起。她喉頭動了動,抬起手肘架在車窗邊沿,手掌捂住嘴,紅著眼眶望著車窗外,掩飾著自己的表情。
我還回得去嗎?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蘭妮偏著頭,漂亮的容顏映在車窗之上,有些看不分明,她十指緩緩交握,放在翹起腿的膝蓋上,無聲地嘆了口氣。
......
9月9日清晨四點,天還未亮,阿爾塔機甲師大營內緊急集合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官兵們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整裝於大廣場上集合列隊。清點人數、配發乾糧、穿戴動力外骨骼、登艙,四點半,全軍開拔,向阿瑞斯大區出發,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