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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又只剩一片仿似無邊的空虛黑暗。
林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但她又覺得不太可能。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楊敬軒為什麼像是換了個人?
林嬌摸下榻點燈的時候,腿幾乎像是踩在棉花堆裡了,胸口彷彿被糅雜了驚惶和不安的一陣陣情緒緊緊掐住,連透氣都覺得困難。穿衣的時候,她竟然發現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不禁長長呼吸口氣閉目,等穩住了情緒,這才終於吹燈而出。
要是真的是在這節骨眼上這麼快就東窗事發,那就真的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命中註定他大概不是她的男人了。
她到了院裡的時候,看見他正背對著自己而立,月光下的背影偉岸卻疏離。心裡忽然有些難過。卻沒剛才那樣驚慌了。
他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並未回頭,開了門往外而去。林嬌拍了下蹲在門角守門的虎大王,默默隨他而去。出了巷口,看見停了匹健馬,卻不是他的那匹老馬草炮。他翻身敏捷而上,林嬌停了下來。
這樣的楊敬軒,她忽然不敢靠近。
他等了片刻,見她不近,彷彿有些不耐煩起來,驅馬幾步到了她近前,俯身攬住她腰身便將她抄上了馬放於自己身前的馬背上,她還沒坐定,身下的馬便揚蹄疾馳,馬蹄踏過石板路面,清晰而迅疾的馬蹄踏石聲若傳入夢中人耳,天明也就不過是個夢而已。
林嬌被他單臂攬住腰身,覺到被顛得幾乎要天旋地轉之時,終於停了下來,被抱下了馬。
他並未放下她,彷彿負氣仍緊緊抱著,踢開了一扇門便大步入內,一片昏暗中,她感覺自己被他抱進了間屋子,然後丟在了張仿似榻上的地方。好在丟的時候力道並不大,所以身下雖硬,倒也沒摔痛。燈很快亮了起來,她看清了,見確實是間臥室,只屋子裡陳設簡單,除了桌椅榻幾,找不到一件不具實用的裝飾擺設。
“我住的地方!”
他見她四顧,把手上馬鞭啪一聲丟在了桌上,轉身站在榻前,俯視著她冷冷道。
這樣的眼神,太過冷酷,甚至近乎厭惡。
一定是桌上燈光被他丟馬鞭的動作帶出的風搖曳太過,這一瞬間,林嬌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了。她微微瑟縮了下,望著他微微咬住唇不語。可惜這樣的神情並沒引出他的愛憐,他只繼續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出來說話嗎?”沒等林嬌回答,又自顧道,“我還是先給你講吓我前幾天辦的那個案子,很有意思。”
“前幾天清平鎮的一間腳店裡出了樁命案,也是腳店,”他微微挑了下眉,帶了絲揶揄,“腳店的掌櫃半夜時被投宿的一個老客用刀刺死。你知道為什麼嗎?原因很簡單,因為掌櫃知道這個老客每次過來時,身邊必定帶了不下百兩的財貨。日子一久,他便起了賊心。終於這一次,按捺不住出手。他給這老客送去飯菜時,往酒水中下了迷藥,想趁半夜潛去偷他的褡褳。不想這客人自斟時,不小心把酒壺打翻在地,酒水灑了。想起每次出門前婆娘叮囑叫少喝酒,且明早要早起趕路,便打消了再叫酒的念頭,只把飯吃了。那掌櫃卻不知道,以為這客人被迷倒了。到了半夜摸進屋子時,驚醒了客人,兩人扭打起來,常年在外的馬隊客身邊自然藏刀,扭打中客人拔了刀將掌櫃的殺死。”
林嬌之前便隱隱有些猜到緣由,現在聽他用冷漠的聲音說這個案子,心裡更是一片雪亮。沒想到竟真華蓋壓頂到了這樣地步,牙齒都微微顫抖起來。
“我訊問腳店夥計的時候,夥計供出這掌櫃從前也做過這樣的事。迷藥是從縣城裡峰林醫館的徐順那裡私買到的。剛剛我提了徐順訊問,叫他供出買過迷藥的客人名單……”他的聲音愈發僵硬起來,“最後一個向他買藥的人,就是你,春嬌!這個月的初一!而這一天,我在做什麼?我被你請去喝酒,喝了酒,我就醉了過去。然後醒來,我和你□地躺在了一處!”
他說到最後,幾乎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林嬌現在已經不止牙齒髮顫,甚至連手腳都開始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動。他看到了,卻絲毫沒有憐憫,只是仍那樣厭惡而冰冷地直視著她。
林嬌終於鼓足了勇氣,抬頭看向他。卻被他的目光刺得體無完膚。掙扎了下,終於困難地擠出了一絲聲音:“我……”
“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楊敬軒打斷了她,冷冷道:“我知道你早就對我有意。我也對你起了不該動的心思。所以你那晚故意叫了我去,面上說要與我訣別,趁我不備卻往酒水裡下藥將我迷倒,第二天我醒來見到那樣情況,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