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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雞們蹦跳起來了。我把盆子當中腸子之類雜穢東西撈出來甩給它們,剩下的紅漿漿的湯倒在豬槽裡。然後,再把盆衝得乾乾淨淨。
這樣做,小舅一高興誇我,我可以就勢要兩條小魚,給傻子吃。
吃了飯,各自忙各自的了。
我沿著幹得裂了縫的田埂,向苞米地走去。姥姥家的苞米地緊挨著老蘇聯的菜園,現在,苞米已經吐出了棕紅的纓子,我掰下一截甜稈,塞到嘴裡嚼著,吃夠了,向那個房子望去。滿院子的向日葵,黃泥抹的牆上掛著一串鮮紅的辣椒、一串雪白的大蒜和一把留做菜籽的香菜。
房門開著。在我記憶裡,它似乎從來沒開過。可它今天確確實實開了,不是夢吧?
走出來了,是一個高高的、瘦瘦的、穿著黑色長裙、扎著古銅色頭巾的老奶奶!
她一步步地移過院子,推開園門,貼著豆角架過來了。
我站在苞米地,她站在那裡,隔住我們的,是一排低矮的、傾斜的、已經朽了的柞木。
我的心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小姑娘,小姑娘。”聲音很慢,有些遲鈍,“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啊?”
“我採豬食。”
“採什麼菜啊?”
“灰菜、莧菜、車軲轆菜,還有釕銱兒、朱香芽!”
她咯咯乾笑著,嘴不停地動,好像在嚼什麼:“採豬食,怎麼不拿籃子呢?”
“我先採,放在這兒。中午舅舅來取。”
“幾歲了?”“七歲。”“上學了吧?”“沒有。”“願意識字嗎?”“願意!”
回答得乾脆利索,我想她一定會滿意的。
她把著柞木杆子,我也把著。我仰著頭,她低著頭,我們的眼光相交在一起。我分不清是不是夢,順嘴說出來:“你是老奶奶!我見過你。你不是答應給我穿個項圈戴嗎?”
我用手在脖子周圍比劃著。她先是睜大了一下眼睛,隨後撥著障子,伴著一陣咔嚓咔嚓的柞木杆倒下的脆響,她傾著身子過來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