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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撫著我的腦門,邊走邊唱道:“黃蜂好,黃蜂好,黃蜂不蜇我的小寶寶。給你花粉吃,給你好花粉,只要你不來,嚇我的小寶寶。”
我笑了。見我笑了,她也笑得更厲害了。身子不住地抖著,我趁勢滑下地,噔噔地跑進屋。
她端來一盤新煮的蠶豆,一顆顆地把皮剝掉,再把它一顆顆地送到我嘴裡。那豆又香又軟,我忘了回家。
“奶奶,你家怎麼就你自己?”
她略微仰了下頭,眼窩裡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又沒有了。她往嘴裡塞著蠶豆皮,又慢慢吐出來,弄了一裙子。
我這樣問,老奶奶怎麼會不傷心呢?我打算摟住她的脖子,就勢撒個嬌。不料,她笑著說了:“不早了,看你姥等急了。是吃飯的時候了。”
“哎。”我答應著,站起來,磨磨蹭蹭地向門口走。推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倒忘了問了,叫什麼名兒啊?”沙啞的、夾著痰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迎燈。我的小名。媽媽說,生我的時候是正月十五,天剛擦黑,還沒點冰燈呢,爸爸就給我起下了這個名。”
她又發出一陣駭人的笑聲。嚇人的老奶奶!我一溜煙跑回家,死死地抱住傻子。
北極村童話 7
“跑哪兒去了?一天不著家!喊你姥爺吃飯。”姥姥把刷鍋水倒進豬槽裡,尖著嗓子招呼我。我放開傻子,木木地走向菜園。
姥爺光著大腳片子,褲腿挽到膝蓋,兩手相抱著坐在壟頭。風吹來,菜園泛起一層青茵茵的光。姥爺的頭髮蓬蓬著,隨風飄動,陰沉沉的臉上,兩隻眼睛定定地瞅著什麼。
我捂著胸口,邁過昏黃的、搖盪著波紋的小水窪,立在他背後。他全然沒有發覺。
“一年了,柱兒。沒把你的……死訊,告訴你媽。不怪……我……你媽,她……會受不住哇……”
嚶嚶的泣聲,他的身子向前傾著,頭不住地低著、低著,一直低到膝蓋。
彩虹走了。天空純淨得像一彎清水。
好久,他才抬起頭,哆嗦著手,在衣袋裡摳摸了好久,才見他捏出一個黑瑩瑩的東西來。
“西瓜子!”我驚叫道。
他渾身一抖,慢慢地轉過身,放下褲腳,說:“姥爺種西瓜。等結了果,給你吃。”他蹲起來,摳個坑,讓我把子兒放下去。
“還趕趟嗎?”我問他。
“趕趟。大秋就成了。”他抓起一捧土,細細地搓著,均勻地撒在坑裡。
我和姥爺關上園門,走進屋子,姥姥在裡面罵:“老的老小的小,哪有一個不叫操心的!趕明兒告訴柱兒,再回來,可別給那老孽障買東西。弄點子西瓜子啊,今兒看,明兒摸,真比見著兒子還親。”
我猛地衝進屋,揪住姥姥的衣襟:“誰叫柱兒?”
“‘柱兒’也是你能叫的嗎?沒大沒小!”
“他是誰?”
“你大舅!”
柱兒是大舅,大舅怎麼會死呢?不敢告訴柱兒他媽,柱兒他媽不就是姥姥嗎?
“姥姥,你是柱兒他媽?”
“嗯,咳、咳。”她笑歪了身子,灑了一衣襟粥,“我不是柱兒他媽,誰是呢?生柱兒的時候,難產喲,差點沒把命搭上。”她從貼牆的鐵絲上拽下抹布,搗蒜般地撲弄著米粒。
“快吃!涼了!什麼都好問!”小姨把碗推到我面前,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不餓!我不吃!誰希用你管,物件去吧!”
她摔下筷子,跑到西屋,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自知闖了禍,我滿心不自在地走出屋。
晚霞將要下去,天上變成了灰藍色,遠山被罩在一片水霧之中,顯得空曠和迷離。
傻子迎著我走來。我無心理它,徑自向前走著。它委屈得嗚嗚叫著,抗議般地跺著腳。
也不知走了好久,前面是江了。
啊,江,你迅疾地、不停地流,你不覺得累嗎?真像個貪玩的野孩子,一躺到這兒,就忘記了吃飯、睡覺。
你已經變野了,不停地捲起一道道波浪,一簇簇水花。即使這樣,你還覺得不過癮,於是,就在自己的胸脯上切下一塊塊肉,甩到沙灘上,化成五顏六色的石子。
瞧你,是不是看我來了,又播撒出一片亮晶晶的碎光,吐出一朵朵白瑩瑩的蓮花?哦,你點頭了,不住地點頭了。你這北極村的野孩子!
沙灘多好。又松又軟。我怎麼才第一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