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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說是狼狽至極。一路上不斷和赤多兵交戰,馬不停蹄的趕到東都,滿身征塵,還帶著滿腔的悲憤,就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怨鬼。所以當他們面對東野蘭時,在氣勢上已經輸了。
然而東野蘭溫和的聲音,卻像一片暖陽輕輕籠罩在他們兄妹傷痕累累的心上。
“不遠千里將兩位請到東野,請恕我不能起身相迎。”
蕭寒聲注意到他始終坐在輪椅上,但即使他是個殘疾之人,依然清俊飄逸,氣度儒雅從容得讓人嫉妒。被他與自己這天差地別的處境所刺激,蕭寒聲一開口的語氣並非如他自己所想的溫和,“東野第一臣,海外四國第一臣,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殘廢了。”
對於他語氣中的尖酸刻薄,東野蘭僅是淡然一笑,“不錯,我已是個半廢之人。但人怕的不是廢在身,而是廢在心。”
這犀利的言詞讓兄妹兩人都是一震。蕭寒聲點點頭,“好,一句話便可看穿人心,東野蘭不愧是東野蘭。”他看向靜靜無言的蕭寒意,問:“小妹,我們是否可以將自己的性命交到這個人的手上?”
蕭寒意在心底輕嘆,如今他們可還有第二條路走嗎?“你明知道,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東野蘭自信地說道:“兩位可以放心,我會將你們安置在絕對安全的地方,絕不讓赤多族有機可乘。”
提到赤多,蕭寒意臉色慘變,那名神秘男子中劍流血的樣子如鬼魅一樣始終纏繞在她眼前。她暗暗甩頭,想甩去那個黑影,口氣陰冷,“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已不會怕死。就是赤多練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躲避。滅國之仇,我定會向赤多練討回!”
赤多練,赤多族的族長,真名赤多焰,練為王稱。據說此人手段殘忍兇狠,兩年前殺了自己的親兄弟才登上族長之位。此次對於北陵出兵來勢兇猛,所到之地如潮水一般席捲一切,相信在北陵滅亡之後,赤多練也會是東野、南黎、西涼的心腹大患。
東野蘭沒有立刻提及國事,對引兩人進來的利刃問:“兩位貴客的住殿可都準備好了?”
“是的王爺,按您的吩咐都已經備好了。”
東野蘭又對兩人道:“那請太子公主先去休息吧,我這裡還有些奏摺要看,明日再與兩位詳談。”
蕭寒意視自己為亡國之人,儘管對方說得客氣,也沒指望他們兄妹能被用多尊貴的禮節對待。但沒想到一進西宮的大門她就愣住了。
門口三五株玉梨花正值盛開之季,雪一樣的白色漫進眼裡,明眸一閃,已有淚光不覺閃動。
即使在滅國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她都不曾流淚。但是,這玉梨花正是北陵獨有的花木,見之猶如重返家鄉。
抬眼一看宮門上的牌匾,簡簡單單兩個字——復園。
蕭寒意愣在原地,聽到兄長嘆息的聲音。
“人道東野蘭七竅玲瓏,八個心眼。難為他想得這麼周到。”
復園,復國之園,在這裡駐留的除了北陵的玉梨花,還有兩位北陵故人。
這一夜,蕭寒聲和蕭寒意在復園之中皆無眠。窗外的風聲和北陵並無二致,但他們距離北陵已有幾百裡之遙。
蕭寒意起身走到樓外的花徑上,依稀看到兄長獨自坐在月下,手持一杯酒,呆呆地望著天上明月。
她輕聲走過去,從後面取下兄長手中的酒杯。
蕭寒聲悚然一驚。經歷了這些日子的鉅變,他已如驚弓之鳥,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敢信任。猛回頭,乍然看到妹妹的臉,才斂迴心神,“睡不著?”他問。
蕭寒意飲乾杯中酒,半晌才開口,“這裡的月亮好像沒有北陵的圓。”
“是啊。”他輕嘆著。即使心中明白無論在哪裡看到的都是同一輪圓月,但月是故鄉明,月是故鄉圓。
見月傷心,猶如睹物思人。現在並非懷故的時候,但他們都不敢入睡,怕在夢中又見到家鄉的山水,家鄉的人事。
於是兩人沒再說一句話,相依而坐,默默對飲直到天明。
在東野小住了十幾天,正逢東野皇后壽宴,蕭氏兄妹也受到了邀請。本來蕭寒意無意前去,但蕭寒聲卻道:“既然來此作客,也要有客人的風度,不能被東野人輕看了。”
蕭寒意在兄長的鼓勵下,收拾起頹廢的心情,簡單的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長裙,削肩、收腰、長袖,標準的北陵服飾。走到宴會場上,她的出現震動了不少的東野官員。
對於他們兄妹兩人入住復園的事情,在東野宮內已非絕密訊息,但甚少有人見過他們。然而蕭寒意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