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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無暇眼見武王一行走入船艙,才轉身登上指揮艙,這艘艦船名為坤泰,是景生專為太后出行改裝的防沙平底船,在第二三層甲板均裝有火炮,四桅八帆,航速迅捷。
“王兄,你這是要去哪裡?”衛無暇還沒走入艙門就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從指揮艙內匆匆走出,立刻開口急叫。
那人正是衛無殤,他依然身穿青袍,臉容俊美微帶憂傷,見了無暇,只淡然笑道:“我本來就是搭你的便船到臨州,此時目的地已到,我也該下船了。”
“王兄,此時臨州恐有大變,你……”無暇本欲極力挽留,但一看他眼中的神色,便不再說話。
“臨州也好,台州也罷,又或是東安,大華?哪裡都不是我的家。原來與小花兒相依為命,此時他已長大,也不再需要我的陪伴,我雖未功成,但卻已到了身退之時,此後的天下便是花兒與阿鸞的了,我若是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可就是自找難堪了。”無殤說著便大步走上甲板,無暇緊緊相隨,雖無言,卻又勝似萬語千言,
“無暇,錦州才是咱們的家鄉,武王對你念及舊情,當時攻蜀時並未燒燬錦宮,但那裡有太多的不堪回首,你我都已回不去了,我和鸞生相約:他若是在外呆膩了就回坤忘山的紅河谷與我團聚,我不欲避世,只是這世界並不適合我。” ‘我’字才一出口,衛無殤已飄身而起,躍下船艏,“告訴花兒大蜀恐有變故,以後有事就回草廬,我在那兒等著他。”話聲渺渺,他的身影也去得遠了,夜幕下便如淡青的一片雲影。
“娘娘,可用護衛?”立春若有似無的聲音在暗中響起,他總是極力地將自己隱藏,恨不得真能化身為影。
衛無暇搖搖頭,“就隨他自由的來去吧。”轉身再次走入指揮艙,衛無暇輕聲問道:“可放出了信鴿?皇上什麼時候能得信兒?”
“少則一天多則兩天信鴿必到。離台州二十里處有一深水漁港,名曰永建,我們在那裡等皇上。”
衛無暇倏地回眸,“可靠嗎?”
立春飄忽低微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咱們的一個暗點,在此時,絕對比台州大營可靠。”
“那也就是說我們要在那裡等十天左右?”衛無暇在心中默算著。
“最多十天,皇上若從夏陽直接出海走海路到永建會很快,甚至比去往臨州還要快。”立春說完就退身於指揮艙的角落,就在這時艙門一響,端午快步走了進來,眼睛先習慣性地瞄向立春藏身的那個角落,心裡暗歎,卻也無奈,只得回稟道:“娘娘,武王和其隨行的宮侍都已安頓好了,只是我看他的情形不太好,舊傷肯定是又復發了,好在咱們的藥倒是帶得很全,立春的醫術也還將就,不過,還是令人有些擔憂。”
衛無暇眉頭微蹙,她早已看出了明澗意身體不妥,“唉,阿鸞那孩子還說他爹身體康健,可見當時是對咱們有戒心編話兒糊弄我呢。”
“娘娘,你……可算了舊賬?”端午此時才來得及問,當年無暇和她被攔在江上,雨急風狂,幽怨悽傷,以至日後每次寒雨時節都免不了會回想起那悽苦的景況。
無暇聽了她的問話,竟嘩地一聲笑起來了,驚得端午一哆嗦,以為她受了什麼刺激,“娘娘……”
“……呵呵呵……我哪裡來得及算我的舊賬……光想著為孩子們和他算新賬了!端午呀,你沒孩子,不瞭解這種心情,等你有了孩兒就明白了,孩子們的事再小也大如天,我自己的事再大也小如草芥!”衛無暇嗬嗬笑著竟放下了耿耿於懷了十幾年的仇怨。
端午聽了初時覺得不可思議,當時覺得痛不欲生的事此刻竟已變為過眼雲煙!後又聽她提及孩兒,端午不覺心中怨憤,她輕快地走到那個隱蔽的角落伸手猛地一抄,以立春的身手本來可以躲過,但他偏偏不躲,任著端午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擰著,
“你……你可聽到了娘娘的話……你何時才向我求親……我們何時才能有自己的孩兒!”
端午如今三十二歲,從她有記憶時起她就已和立春相依為命,此時她已忍無可忍,話語出口竟似控訴一般。無暇不忍,卻無法開口相勸,只見簾幕間窸窸簌簌,不知立春正抖成什麼樣子,
“我這樣子,人不人,鬼不鬼,憑白害了你,又怎能有孩兒!”立春的聲音淒厲悲涼,端午一下子鬆了手,踉踉蹌蹌地奔出艙房。立春衝出簾幕,眼睜睜地看著端午娟秀的背影消失在艙門後卻並未追上前去。
“立春,你何苦如此,端午從未嫌棄過你。”衛無暇望著那個瘦小枯乾呆怔孤立的身影,喟然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