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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嵐是被生生疼醒的,剛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聽見外面有人語聲傳來,先有個聲音恭敬道:“將軍,咱們先在何宅安頓下來,何家還活著的人怎麼安排?”
被稱為將軍的人立在窗邊,伏案寫字,一邊淡聲道:“除了何家女兒,其餘人都打發了吧。”
回報之人瞧了眼重嵐現在床幔裡瞧了一眼,應了聲是,又問道:“將軍,那些俘虜該如何處置?”
將軍晏和還是不急不緩的聲口,牽了牽唇角;“留著無用,都殺了吧。”他聲調一派從容,一點看不出來是在說血淋淋的事兒,倒像是在與人吟詩作對。
回報之人應了聲是,轉身領命下去了。重嵐勉強把床幔掀開一點,就見那被叫做將軍的人立在窗邊寫字,交領的素藍直綴十分寫意,腰間繫著素白半月水波腰封,越發顯得身形玉長。
從她這裡望過去,只能瞧見玉白的側臉,冬日裡疏淡的日光映照在模糊的勾勒出他極漂亮的五官,美人執筆,當真是極好的風景。
重嵐頓了下才想起來她暈過去之前的事兒,自己突然就成了個正在逃難的小女孩,這算是借屍還魂?她還是覺得這事兒太過匪夷所思,在床上怔怔想了半晌才覺得頭痛欲裂,下意識地抬手去摸,等摸到地方卻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差點從床上栽下來。
她發現她的頭上包了一圈厚厚的紗布,這倒也還罷了,問題是,她頭上除了紗布以外的地方,全!禿!了!
晏和其實早就知道她醒了,不過懶得兜搭而已,重嵐慌里慌張地掀開床幔:“我的頭髮呢?”
晏和仍舊不急不慢地寫字,等了半晌才漫聲道:“剪了。”他目光流連在宣紙上:“你那日從山崖上掉下來摔傷了頭,頭髮太過礙事,不好包紮。”
頭髮算是女人相貌的重中之重,重嵐想到自己就此毀容,恨不得掉下山崖沒有遇見他,嘴唇抖了抖,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半晌才顫聲道:“那...那我娘呢?”
晏和道:“死了。”
這話說的一點緩衝鋪墊都沒有,重嵐一時沒反應的過來,她對趙氏的印象很好,對她的死有些無措和哀痛,想到兩人如今是親母女,不知是不是該哭一場。許是何蘭蘭的意識才殘存在這具身體裡,這個念頭剛到腦子裡,眼淚就立時湧了出來,哭哭啼啼地止也止不住。
她自己都覺得這痛徹心扉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偏偏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怎麼收都收不住,只能伏在床上大聲啜泣。
晏和不是沒見過小孩子哭,但頭回見有人哭的這麼持久綿長,便是如此,他還是施施然落了最後一筆,才慢悠悠地道:“節哀。”
重嵐不聽他的聲音還好,聽到他的聲音就想到自己的頭髮,心裡頓時更加哀痛,又才守住的淚珠子一連串地又冒了出來,止不住地在床上抽泣。
晏和沒想到她哭的越發驚天動地,立在窗邊默了下,半晌才又冒出一句:“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好歹多了六個字,重嵐捂著眼睛,勉強把這句幼小身體裡的情緒壓了下去,她伸腿下了床,輕聲問道:“這是哪裡啊?”
晏和白而潔的手指曲起,拿捏著墨硯給自己研磨:“山西,陽曲縣。”
重嵐聽完頭都大了,她本來好端端地在金陵,如今借屍還魂也就罷了,竟然跑到了山西來了,兩地之間隔著何止千山萬水,她自個兒的身體到底怎麼了?難道是死了?
糟心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重嵐抬手想扶額,摸到自己沒了頭髮的腦袋更加心煩,她張了張嘴:“那...那你是誰?”
晏和另取了宣紙來,到現在都沒正眼瞧她:“晏和。”
重嵐聽見晏和的名字,禁不住張了張嘴,又慌忙閉上,把到嘴邊的驚叫嚥了回去。
要說這晏和也是當今齊朝的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出身落魄公侯府,未及弱冠便中了探花,本來可以直接入朝為官,他卻棄文從武,到了西北鎮守邊關,讓韃子聞風喪膽,不過幾年便得了個戰神的名號。
要說她和他的糾葛還在兩年前,他那時候和西北大將宋午爭權,重嵐那時候攬下了西北軍糧的生意,宋午在西北盤踞多年,勢力不是年紀輕輕的晏和可比的,她當時自然把寶押到宋午身上,結果跟著宋午一道兒完蛋,她壁虎斷尾,果斷撤回了南邊,所幸避開了當初晏和的那場大清洗。兩人雖沒有見過面,但樑子結的卻是不小。
重嵐覺得自己一輩子的倒黴事兒都趕在這幾天了,晏和見她沒繼續發問,漫不經心地側眼瞧了過去,見她微張著嘴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