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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夫人眼裡泛出笑意,隨即又斂了神色,俯身在晏老夫人耳邊低低地說了個數目,嘆氣道:“那貴人定了這麼多,都是用來通關節的。”
晏老夫人大驚道:“這也太多了!”幾乎是齊國府多年家底的七成,就算是為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她也狠不下這個心來。
她驚完又狐疑道:“這麼多...都是給那個貴人的?”
柳老夫人面上顯了十足的惱色:“小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賺你二道錢坑你不成?!”
她冷哼一聲道:“小姑也知道,東廠和錦衣衛那起子人都是吸血蟲,不餵飽了他們能收手嗎?你當是那貴人稀罕你這點家底不成?都是拿來通路子的,人家瞧在我的情面上白跑,自己分文不取,我舔著一張老臉過去給人家說情,你倒好,竟還疑上我了。”
她滿面懊惱地起身:“罷了罷了,既然小姑疑心我,就算我白做好人,這就回去了。”
清河縣主這時候出來輕輕把她攔住:“舅太太別惱,不如先聽聽老夫人怎麼說,若是真能成事兒...人的命總比銀子重要。”
晏老夫人也慌忙起身拉住她:“大嫂勿惱,我是因著這數目實在太大,所以才多問了幾句,並不是疑心你。”
她說完又猶豫道:“已經確定了是這個數兒,不能再少了?”
柳老夫人氣哼哼地坐下:“小姑當是集市上買白菘呢,還能討價還價?都說了人家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裡,只是用來通路子的錢,難道你還指望人家給貼錢不成?”
清河縣主也幽幽地嘆了口氣:“三思在院裡軟禁了這幾天,每天都有東廠的人來問話,眼瞧著昨天就把人帶到衙門裡去了,那幾個番子凶神惡煞的,也不知道...”
晏老夫人想到東廠那剝皮抽筋的手段,不由得心驚膽戰,心裡猶豫一時,最終還是站在了獨子這邊:“你等我幾日,我把家裡的田莊鋪子整理好就給你送過去。”
她說完用絹子揩了揩眼角,慢慢流下淚來:“這個孽障,非得要了我的命才甘心嗎?左右這是最後一回了,我以後也沒本事再幫他收拾爛攤子了。”
她又抬眼問道:“那貴人真的能把三思撈出來?”
柳老夫人道:“世上哪有十成的把握,有個□□成就差不多了。”
晏老夫人又追問幾句那貴人的名號,柳老夫人隨意胡謅幾句,由得她瞎猜,她見目地達成,又寬慰她幾句才起身告辭。
清河縣主也跟著起身出去,忽然轉身道:“對了,老夫人,芷姑娘早上自縊,幸好被人救下了,現在正好生將養著呢。”
晏老夫人先是一驚,斥了幾句清河縣主身為嫡母卻對子女不上心,隨即皺眉道:“她名聲已毀...罷了,等她養好了身子,隨意挑戶人家把她嫁了吧。”
清河縣主應了聲,跟著柳老夫人一道兒走了。
兩人走到寂靜的後院,清河縣主先笑道:“舅太太今天可是得意了,平白這麼一大筆銀子入手。”
柳老夫人也笑道:“哪裡是給我的,是給要救三思那‘貴人’的。”她頓了下才道“今天多虧了縣主幫著說和,事成之後,自然少不了縣主的好處。”
清河縣主要的就是這句話,滿意點頭,又問道:“舅太太這般...不怕跟老夫人鬧翻了?到底這麼多年的姑嫂情分呢。”
柳老夫人嘆了聲:“這些年我也沒少幫她,她現在瞧著和哥兒媳婦好了,以後在她跟前還有我說話的地方?鬧翻就鬧翻吧。”
主要是從齊國府撈的好處也差不多了,眼看著晏老夫人開始信任重嵐,乾脆最後弄個大好處走人,反正就算晏三思做的事兒擺在那兒,晏老夫人最後知道被騙了也沒法如何。
她說完轉身走了,清河縣主也跟著要走,她身邊的侍婢小心問道:“縣主,您跟舅太太這麼做...大爺那邊知道嗎?”
清河縣主目光一戾,嚇得那侍婢倒退一步,她才開口道:“我再嫁之後郡王府也沒給我多添陪嫁,以後有了孩子花銷更大,靠男人哪有靠手裡的銀子實在。”
......
重嵐當然不知道齊國府裡又生出的這些事兒,她現在每天都趕著給晏和做鞋做衣裳,只盼著趁他走之前能多做幾套,終於趕在他走的前一天做成了。
她瞧他纖細的手指上多了幾個針眼,攬過她心疼道:“你交給下人做不就完了,這麼事事親力親為做什麼?”他想了想又補了句:“還沒有下人做得好。”
重嵐在他腰間擰了一把:“不好你也給我穿著,不許全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