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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鱔也不收了,終於睡上安穩覺了,每天都拿著涼蓆睡到院子裡,天天睡到自然醒。
此刻的陽光正開始刺眼,它從樹縫中穿出正好投射李和的臉上,迷迷糊糊想繼續睡,害怕睏意消失,站起身,企圖將窗簾拉上,但是身上一傾斜,趔趄了一下,醒了,抬頭看了下明晃晃的太陽,夢遊而已。
只是潛意識又回到有舒適的大床,敞開的落地窗的豪宅,看來前世還是有些放不下呢。李和起來洗了把臉,看著水裡的自己那張有些偏黑的臉,算不上英俊,充其量只是五官端正,有些消瘦。有了點稀稀疏疏的小鬍子,長的不甚美觀,一看就知道是毛沒長齊全的,臉上幾個痘痘怎麼都擠不乾淨,厭惡的使勁拍拍臉,青春期也是這麼尿性。
鳥大了什麼林子都藏不住,李兆坤雖然還是那個德行,兄妹幾個也就把他當隱形人了。李和覺著自己走之前能安排都安排了,唯一擔心的是大姐婚事,可那大姐夫家裡的窮糟味逆風三里地都能聞著,沒爹沒孃的,雖然有爺奶,家裡老太太身體又不好,老爺子年齡也大,糟的不能再糟的日子,在生產隊一個男人再爭命,再肯幹,幹多幹少都是一個樣,日子哪裡好的了,沒發跡前,不會有瞎眼的人家往那湊,所以大姐的親事反而也不那麼慌張,就是給他們現在創造機會,快開學了,也沒那時間了.
眼下一家人都忙著辦席面,李和做主直接從陳永強那裡定了一頭大肥豬,殺了300多斤的肉,這年頭可不講究均衡搭配,蔬菜營養什麼的,最重要的要有肉,膘要厚,肉塊要大,關鍵要管飽,酒要大碗的喝。
李和就準備好酒肉蔬菜,剩下全都交給了李兆坤,農村那點規矩,李和想插手都使不上勁,有點差池,可能還要落個不懂事的罵名。
李兆坤前一天請來大師父,每個農村裡都有自己的做菜的大師傅,這些大師傅一年能做上前桌的宴席,那手藝絕對沒話說,在院子一角擺開檯面和灶臺,支起三五口大鍋,然後從各家借桌子,借椅子,鍋碗瓢盆,水暖壺,要是自家肯定是湊不齊的,農村辦喜事都是這樣互相藉著用,筵席都擺在自家的院子裡。
開席的前一天,李和的大舅二舅,大姨,三姨都提早幫著過來了,幫著劈材,剁菜,洗菜。晚上睡覺的時候,姑姑一家都去了李福成那邊,王玉蘭孃家那邊不願意麻煩人,就在這邊擠一擠了,婦女都小孩睡屋子,男的就直接鋪席子睡外面了。
第二天都是早早的起來了,李兆坤有條不紊,活分配誰幹,麻煩誰幹,請誰幹,倒是一點不含糊,有挑水的、有劈柴的、有專管做飯的、有擇菜洗菜的、有收拾桌子的、有刷洗碗盤的,有幫廚的、有端方盤的,有燒大茶壺的,有上茶倒水的,裡裡外外是挺多的活。
李和就得做個乖寶寶了,李兆坤打完招呼,他就得屁顛屁顛的給人上煙,酒席擺了12桌,雖然半大孩子都佔了一小半,李和也得跟在後面一桌桌的去敬,而且還不能含糊,最後腦子嗡嗡的響,別人說啥話都是聽不進耳朵了。等敬完酒,李兆坤看著臉色發白,眼角發紅的李和,罵了句“德行,就這麼點酒量,一點都不隨老子”
二輩子不長,有些精彩只能經歷一次,有些痛苦缺要過二回~
等李和從小樹林裡睡覺醒,家裡就剩幾家子親戚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把幾條板凳送完就收拾完了。親戚家都給打包了沒吃完的魚肉和豬肉,歡天喜地的。親戚家走完了,兄妹幾個,又給這兩天幫廚的人家輪流去送點剩下的菜,這也是農村的規矩。
晚上李兆坤算完禮帳,嘟囔著罵了一句“奶奶個熊,虧死了”
李梅好奇的問了一句“多少錢”
李兆坤,道“27塊5毛2分,不算生產隊給的那30塊,菸酒錢都不夠,菸酒都買了47,抽完的乾淨的很,別說菜了,這些老貨便宜佔大了”
李和本來就對禮錢沒多大指望,本來就為了個場面,道“沒事,橫豎就這一次,你看下午誰不誇你場面,你要是不回來,我們娘幾個在家根本玩不轉呢”
李和這個倒是真心誇,沒他真玩不轉。李兆坤也是個極愛面子的,今天得了這麼大場面,倒是高興“廢話,就那席面,咱是李莊頭一份,誰家供紅塔山,誰家給迎駕酒喝,那豬肉就夠他們上的禮錢翻幾倍了”
李兆坤今天難得這麼正常,能心平氣和說話,李和倒是抱著勸進的心思道“爹,我想著,我馬上就走了,這家裡還要靠你,要不你就留家裡吧,有個照應,現在家裡日子也還可以。“
李兆坤撇了一眼李和,道“老子的事,你少管,別以為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