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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驚,心想糟糕,居然一轉眼就讓她溜了!
正想找人來問,卻覺得頂上風起,忙閃身躲開,卻見是一枚銅板落在了地上。
歐陽克抬頭看去,卻見四層高的大酒樓頂上,露出一隻穿著淡粉色繡鞋來,在月光下一晃一晃的,依稀正是尚可的腳。
歐陽克心中一寬,心想她輕功卓絕,自己又沒有綁住她,若是想走,那一定早就走了,何必用這種手段。
於是便想提氣縱躍上去,但隨即想到,尚可如此作為,定然是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才讓自己點了焰火去引開行人的注意力,自己卻躍上了屋頂。
歐陽克略一思忖,便計上心來,從腰間放出兩條蛇來,卻都是杯口粗細的,然後故意抖手扔向兩邊,口中大呼:“有蛇,有蛇!”
一時間兩旁街道的人都亂了起來,紛紛避之不及,場面幾乎陷入失控。
歐陽克微微一笑,轉到陰影處,使出輕功,沿著酒樓的角就一路衝上了屋頂。上了屋頂後,果然就看見尚可正往下看著正亂喊的行人。
歐陽克見尚可的側臉在月光下形成一道絕美的弧線,一時間不由得呆了一下,卻聽尚可道:“你扔出的這兩條蛇,有毒麼?”
歐陽克道:“我知你不喜傷人,怎麼會放出毒蛇!”
一邊說一邊走到尚可身邊坐下:“反正也沒惹出什麼大事,咱們正好在這屋頂上坐著賞賞月。”
此時正好是二月下旬,尚可指著天邊的那一彎殘月道:“又不是滿月,有什麼好看的。”
歐陽克輕輕一笑,也並不作聲,卻看著那月亮輕吟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尚可一怔——歐陽克吟詩念詞什麼的,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不吟一些風花雪月的豔詞,而是吟了一首如此悲慼的亡國之主的詞。
看著身邊的佳公子望著那一彎殘月的樣子,尚可忽然也有點感受到那股離別親人的主愁——自己離開父母,也已經好幾年了啊!
一直壓在心底的思親和思鄉之情,居然被歐陽克這麼輕易地就勾起來了。
——也許,他也正在思念親人吧!
白駝山在西域,他雖然帶了那麼多女人在身邊,但對於在家鄉的親人,還是思念的吧。多情等於無情,他雖然有那麼多侍妾,但是真正愛的人,應該一個也沒有吧。
這時忽然又想到歐陽克所說的,為了自己可以放棄所有女人的話,不由得臉上紅了一下——他這話是真心的麼?還是隻是騙騙自己的?或者這股真心能維持多久呢?
這時街上來了幾個巡街的差役,把兩條蛇殺死,然後帶走了,街上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卻果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有兩個人先後躍上了高樓。
尚可居高臨下,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忽然感到一陣寂寞——也許這個世界是熱鬧而繁華的,但是自己卻是如此寂寞,這就是穿越者才會有的孤獨麼?哪怕是童姥和李秋水,也有彼此作為心靈和精神的支柱。而自己,卻是一無所有。
——真的,一無所有麼?
首先浮現出來的,是郭靖——啊,這是除了童姥和李秋水之外,與自己走得最近的人了吧。
——愛麼?對他?
不清楚啊——始終不明白,到底什麼才是愛的感覺。
再看一眼歐陽克——他,居然能這樣輕易就勾出自己心底的那份離愁,那是因為他心底的那份寂寞孤寂,也是同樣真切的吧!
也許,他並不像他平日裡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瀟灑自如,更不是那樣的自得其樂——溫柔鄉,也許只是他掩飾內心的想法。
雖然尚可並不知道歐陽克在原著中對黃蓉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分心思,但是她卻有著黃蓉這樣一個古代人所沒有的那份對感情的敏銳。
尚可在心裡嘆了口氣,便問道:“你……想親人了麼?”
歐陽克抿了抿唇:“不,只是忽然有感罷了——相見歡,明明應該是首歡樂的詞,卻做成這個樣子,也不知李煜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故意的。”
尚可撇了撇嘴:“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李後主?你比他更有文采麼?還是你比他更會治國?我看你和他都是一路人,都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
歐陽克一時語塞,隨即強笑道:“詩詞歌賦,乃是文人所為,我是江湖中人,學這些做什麼。至於治國,我們半斤八兩,都不行。不過我與他都是溫柔鄉中的人,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尚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