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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薛道衡之言一出,沈逸之就已經明瞭其意,此時又有程將軍發話,沈逸之怎會放過這個與眾人結交的機會?
沈逸之連忙答道:“有酒!將軍只管遣人至船上取來便是!”
不但薛道衡與程咬金大喜,就連旁邊的幾位民部、政務部官員聽聞之下臉上亦露出喜色。
不一會兒,幾名士兵抬來兩大壇酒,總怕不有一百來斤。一見到酒罈,薛道衡的眼睛就歡喜地眯成了一條縫,而程咬金則不停地咂吧著嘴,明顯一副飢渴表情。
眾人自是取酒暢飲,薛道衡在痛飲之時更是將兩個隨身的俄式酒壺灌滿。此時淡馬錫已在遠洋軍控制之中,而因其地是馬來半島之外的孤島,遠洋軍又將島上的所有船隻扣押,羯荼國至今也不沒有得到此地區被佔領的訊息。就算那艘逃脫的羯荼戰船將訊息傳回,待得羯荼國派兵過來,至少也是在七、八天之後了。因此魏徵並沒有阻止眾人狂喝濫飲,畢竟幾日後說不定就是一場大戰,就讓他們輕鬆一下罷!
基於此念,魏徵就待出資將沈逸之船上攜帶的所有美酒買下,分發與遠洋軍將士。但一心要求得艦隊庇護的沈逸之怎會收錢?於是商船上的二十幾壇五十斤裝的美酒被無償送上,繼而分發到了所有遠洋艦隊成員手中。雖然眾多士兵、水手每人只分得一兩酒,尚不夠他們一口之量,但眾人還是歡喜之極。要知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可是好幾個月沒有聞到酒味了!
沈逸之與魏徵已有二十幾年沒見過面,得知了魏徵就是這支艦隊的最高長官,他再也忍不住,將滿腹苦水都倒於了魏徵。
沈氏家族世代經商,從事絲綢、瓷器販賣,其族在柳州是大戶人家。可在兩年前,冀州商人憑藉著冀州官方的強勢支援大舉進入唐境發展,沈家與之競爭失利。其後,沈逸之的父親————沈氏族長沈鑑天當機立斷,結束了原來的商務,轉而嘗試與波斯商人做貨物出口生意。但是,沈家最終沒能與波斯商人達成商務往來,其根本原因就是冀州保護本土商家的政策。
冀州政務公署明文規定:冀州產品的原始買家只能是在冀州商務司登記在冊的冀州人。因此沈家若要直接從工坊進貨,就只能選擇大唐的工坊。眾所周知,冀州工坊不但生產工具比大唐工坊先進,規模也比其大型,因此生產成本更低,產品的銷售價格也相應比大唐產品的銷售價格低廉。如此,面對冀州商人相對價廉物美的貨品,波斯商人自然不願意從沈家進貨,於是沈鑑天期待能挽救沈家的商務轉向也宣告失敗。可沈鑑天終不願看到沈家就如大唐眾多中、小商家一樣衰敗,他一狠心之下,決定自己買舟運貨至波斯,掙得其中的鉅額利潤。
沈氏在經過一番準備之後,於貞觀五年十一月在廣州揚帆出海,而就在沈氏商船出海的前三天,冀州遠洋艦隊就從該海域悄然透過。有冀州遠洋艦隊一直行進在沈氏商船之前,沿途的海盜不是被肅清就是嚇得不知逃向了何方。因此沈氏商船一路雖然經歷了不少大風浪,卻從沒有遇上海盜,路途上還算順利。但是就在不久前,商船遇上了巡察收稅的羯荼戰船。毫無遠洋經驗的沈逸之實在分辨不出惡狠狠撲過來的羯荼戰船與海盜船有何區別,因此他剛一望見羯荼戰船上揮舞著長刀、弓箭的羯荼人,立即就命令商船全速逃跑,直到被冀州遠洋艦隊搭救。
對沈家的境況魏徵深感同情,可他又實在不便就此說些什麼,畢竟冀州的興起是導致沈家衰落的根本原因。倒是沈逸之看得開通,他與其父都認為在商業競爭中有盛就有衰,他們只希望此次遠洋能夠開闢一條商務通道,籍此挽救處於頹敗中的沈家。
在向魏徵的傾訴中,沈逸之含蓄地向魏徵、以及來到旁邊傾聽的薛道衡道出了希望能得到遠洋艦隊庇護的願望。但是當魏徵告之艦隊此行的終點就是眼前的馬來半島之後,沈逸之失望之情溢於其表。
魏徵的為難和沈逸之的失望都被醉眼朦朧的薛道衡看在眼中。擦擦嘴上殘留的酒漬,再摸摸懷中灌滿美酒的銀壺,薛道衡心道:“喝人嘴短,拿人手軟,也罷!就讓老夫幫他一把吧!”
薛道衡拍拍沈逸之的肩膀,道:“逸之,你這一船貨物非得賣到波斯去?”
沈逸之心中一動,憑著精明商人的直覺,他感到薛道衡此言大有深意。“薛先生,難道還有什麼地方能獲取比波斯更高的利潤?”
薛道衡打了個酒嗝,微微一笑:“逸之,你可知‘馬來’一詞在此地是什麼意思?”
沈逸之搖頭表示不知。
薛道衡得意的一笑,道:“‘馬來’在當地語中意為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