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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徐康策被看得略不自在,伸出五指在賀林平眼前晃晃,賀林平回過神來,一下子坐直,將目光移到自己的指頭上。
徐康策起身又去那沙盤處,賀林平獨坐著,盯著自己的指尖,幾乎一動不動。
更鼓又敲過一重,徐康策抬眼去看賀林平,見他埋頭在桌上,似乎已經睡著了。徐康策走到賀林平近側,將他搖醒,說:“你先去歇息吧,趕路辛苦了。”
賀林平揉揉眼,環顧帳內,只見一張小床,便問:“你這隻有這一張床?”
徐康策笑著點點頭:“大少爺,這是軍中,你便委屈著些,床小也得將就著些。”
賀林平睡眼惺忪,邁著打顫的步子就往床邊走,閉著眼就躺了上去,突然想起什麼似得,硬撐著睜眼,轉身問:“那你睡哪兒?”
“那處不是一睡?”徐康策看著賀林平那副迷糊勁兒就好笑,說,“大少爺您快安寢,難道還要小的伺候你更衣不成?”
“你該不是想睡地上吧?”賀林平想到大婚那日就是如此,自己睡床,徐康策打地鋪,可那時就要入夏,如今數九寒冬的,地上實在硬冷,如何能睡。想到此處,賀林平挪著身子,往床裡側躺了躺,說,“咱倆擠擠,你別睡地上。”
徐康策也未作他想,都是男人,一床睡了如何使不得,便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你怎的還不來睡覺?”賀林平此刻已經迷迷糊糊,腦海中什麼都思量不清楚,只餘一個念頭,可不能讓徐康策睡地上的,凍著了就不好了,自己得等著他睡床上來了才安心。
賀林平聽著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就來”,接著被角被小心翼翼的掀起,一陣涼風灌了進來,他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然後就感覺身邊多了團熱熱暖暖的東西,應是徐康策來睡覺了,他懸著的那顆心終是安定了下來,念頭一過,便睡死了。
天方矇矇亮,賀林平就醒了過來,這一覺睡得是極其安穩,一點也不似前幾日,怪是陰冷的。賀林平抬起眼皮,入眼的就是徐康策胸口的腱子肉,驚得就是一抬頭,後腦恰恰就磕在徐康策的下巴上,倒是把徐康策也弄醒了。
“再睡會兒。”徐康策說話聲音也是模糊,大概也未完全清醒,把賀林平又往懷中攬了攬,手擱在賀林平腰上攥緊,不一會兒,賀林平就聽見徐康策均勻的呼吸聲又響了起來。
賀林平此刻那裡還睡得著,偷偷去掰徐康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反引得徐康策往前擠了擠,直直將賀林平堵在帳幕和徐康策之間,分毫不能動彈。
賀林平不敢再動,就著熹微的晨光端詳著徐康策睡顏。面板粗糙了些,應是這邊大風颳的。嘴角垂著,連在睡覺的時候都不得安穩麼?賀林平微微心動,不覺抬手撫上徐康策的唇角,又劃到鼻子上,順著高挺的鼻樑向上,撫到徐康策那微蹙的眉峰,再順著眉毛向右,將手掌停在徐康策臉側。
看著眼前安睡的徐康策,賀林平突覺心中五味陳雜。
若是他日,嘉王爺向徐康策坦誠一切,自己不過賀家為依附於嘉王府而獻忠的質子,自己最初的言語行動全是為了欺瞞他利用他,徐康策會作何感想?
這一切的開始,若僅僅是個嘉王府與賀家的陰謀,時至今日,賀林平心中萬分清楚,恐怕不僅僅是契約而已了。
但這些,徐康策現在都不知道,若他知曉了,會是如何表情呢?詫異,厭棄,仰或鄙夷?他會責罵自己是個恬不知恥的騙子,還是再也不肯分半點目光在自己身上?
不論是哪種,賀林平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覺得心臟像是被萬蟻啃噬般的難受。
自己同徐康策的相遇本就是偶然,若不是質子的人選由二弟換成了自己,恐怕此刻自己仍在賀家大院中,連徐康策的模樣都不知。
若不是如此相識就好了,若不是從謊言開始的就好了。
謊言一旦開始,便是滾雪球一般,一個兩個,越積越多,直到編製成一張網,將自己團團困住,掙扎也是無用。
賀林平心中一個念頭蠢蠢欲動,把一切都告訴徐康策吧。告訴他嘉王爺意圖謀反,賀家為了生存投靠了嘉王爺,自己是個質子,利用了他的同情和善良,對不起欺騙了他,向他道歉,直到他原諒自己。
他會原諒自己麼?賀林平心下又是悽惶,他說過的,最是討厭人騙他了。
一陣陣無力感湧上心頭,賀林平心知這一切無法改變,卻也忍不住在心中祈禱,若是世間真有神佛,可否為自己指出一條正道。
天光一分分亮起來,賀林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