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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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句話把屋裡所有的人都說愣住了。
“那,我們是、是大清的人?”二老爺想了想突發奇想,甚至還帶著幾分喜悅。
“阿瑪,您可真……唉!”海林把話打住了,大家似懂不懂,可心裡都覺得沉沉的,不再說話了。
自打到了長春,每逢三節雖然還有債主子上門,可比起肅寧府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可同時比起肅寧府的節日氣兒也是天壤之別了。
這是到長春後的第一個“年”,海蕖已經記不得“臘八”是怎麼過的了,原本該是很講究的正個一個臘月幾乎沒有任何動靜,千篇一律的粗茶淡飯,千篇一律的無所事事,千篇一律的一天又一天:二老爺去發他的紙筆硯墨,海林去出他的操,聽他的課;娘和小腳姥姥除了做那口飯之外就沒了別的事,孃兒倆不是湊在一塊兒瞎叨叨,就是東家進西家出的亂串游,沒有了那個貴胄家庭的約束,反倒活得自在了。什麼年啊節的原本就沒重視過,現在就更必要也沒那個條件重視了,對於這位娘來說,除了吃就剩下一樣享受不能丟了,那就是那杆煙槍,這也是老兩口每天的必修之課,情投意合的享受,賣掉肅寧府的那最後的一點遺產也就在這煙霧中日漸消失了。
年夜飯也不過是燉肉一碗,炒菜兩盤兒,祖宗能享用的也只有一盤子饅頭,一盤子蘋果,新二太太雖然出身於飯館世家,卻連起碼的年夜飯的四涼四熱都不會做,或者是就沒想著該做,更或者說壓根兒就不知道有此一說。什麼芥末墩兒、八寶飯、年糕、肉皮凍兒,做起來太麻煩,既然二老爺什麼都嫌麻煩,那麼二太太也就嫁狗隨狗了,幹嘛沒事找事!
簡單的年夜飯後二老爺抽足了大煙上寶二爺家打牌去了,海林也和一幫同事出去玩兒了,新二太太到東屋和小腳姥姥嗑瓜子鬥索戶去了,只有海蕖沒處去,一個人對著奶奶的遺像流淚……
好不容易熬到了秋季開學,海蕖進了長春唯一的教會學校,重讀初中一年級。進這個學校沒有費什麼勁,既不用考試也不用託人情。因為這所學校是英國人辦的,一則是很多人不敢去,在日本人一統的地方不進日本人指令的公立學校學日語,卻要去學英語,恐有“思想犯”的嫌疑;所以大部分人不敢去、也不能去,小部分敢去的又去不起,教會學校的學費要比一般公立學校高得多,大有今天的貴族學校的意思。好在二老爺還沒忘了自己的出身,海蕖才有倖進了這所學校。
終於可以找到一點屬於自己的感覺了,學校依舊學英語、講聖經,過聖誕節。英語老師是一位英格蘭老處女,課上課下都說英語,而且是一個忠實的基督教徒,這三年的學習海蕖不僅能夠講一口流利的英語,還成為了沒有受洗的狂熱的宗教徒。只有在這個境界裡才能找到慰藉,得以片刻的解脫;只有在和老師用流利的英語對話時才能找回一點兒久違了的自尊和童年的夢想。在那些一個個孤獨無助的夜晚她有了傾訴的物件,她向主傾訴著自己的苦悶與悲哀,思念與期盼、寂寞與與孤獨……
自從得知阿瑪續娶的確切訊息,海蕖就對這個未來的“娘”有著一種本能的逆反心理,成了未謀面的冤家。在北京的時候海蕖還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許多的親友姐妹,有熟悉的街道和鄉音,有和自己一氣兒的傭人,對孃的譏諷和嘲弄還能給海蕖些許快慰。那時候這位新人再怎麼不滿、再怎麼憋屈也還不大敢直接發洩和直接欺負她,現在就全然不同了,海蕖的周圍沒有了“同盟”、沒有了親友,同時新二太太也沒有了那個環境的約束和那個環境給她的壓迫,這個家雖簡單卻真正是屬於她的,她現在才真正做了這個家的主人。尤其是海林被派到日本去學習後,她和小腳姥姥就更是肆無忌憚了。二老爺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管的就不管,能不問的就不問,只要有自己一口飯一個煙盤子就足矣,一切隨著太太安排。
海蕖兄妹從來沒管這位新二太太喊過奶奶,只叫娘,其實這是對新母親的始終不承認,因為在老旗人的習慣和規矩中,正經的太太才喊奶奶或者額娘,喊姨太太為姨娘。現在簡稱新人為娘,也就算是折中一下,已經是給新二太太一個莫大的面子了,二老爺深知其中的奧妙卻裝作糊塗,不去捅破,也算是對孩子們的一點尊重吧。好在新二太太是漢人,沒人告訴她其中的緣由,也就糊了糊塗的答應了。現在這位娘可有權利對這個家發號施令了,在海蕖要去上學的頭天晚飯後,娘拿出一毛錢來說:
“我說”,她很少喊海蕖的名字,更不會像奶奶那樣親暱的喊她“妞兒”,好在平時很少過話兒,不得已的時候往往就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