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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兒。我去瞧瞧她,晚些時候帶大姐兒來看你。”
因久病不愈,賈敏遠比好的時節更多心傷感,聽了這話,心裡如同揉碎一般悽楚,面上還要笑著說:“你去吧!好好歇著,不必惦記我。替我向老太太問安。”林海去了,賈敏只是呆呆坐著,待到上燈時節,夜露來問:“太太,該傳飯了。”賈敏彷彿能夠聽見介壽堂裡一家子團圓的歡聲笑語,獨留她這邊的冷清,故而搖搖首兒道:“用不下。”夜露不免著急道:“太太,好歹用些罷。不吃飲食,怎麼能養好病呢?”
好勸歹勸,賈敏勉強用了辦完湯泡飯,夜露和冰雪再勸,賈敏置若罔聞。夜露一邊收拾碗碟,低聲朝冰雪嘆氣道:“還以為老爺回來了,太太會更快活呢!”冰雪更是忿恨,咬牙切齒道:“有那一位在,太太怎麼快活得了?老天怎麼不收了她去!”夜露忙來握她的嘴,低喝道:“姐姐,如今不是嘴裡逞快的時候。你若說話還是這樣無遮無攔,別說幫扶太太小姐,只怕還要給自己招禍。”
冰雪本不服氣,但見賈敏煢煢孤坐於燈下,心裡又痛又憐,把那些反駁的話兒都嚥進肚內。她本來就是爆炭性子,在外頭受了一兩年的磋磨,收斂了大半。待回了林府,賈敏信重、黛玉依賴,她心中得意,頗有點故性重萌的苗頭。但若論起對賈敏的忠心,只怕夜露連她的一半也沒有,也就史媽媽尚可與之比肩。故而萬事只為賈敏母女著想,她心中恨不能一刀了結了秦氏,卻也蟄伏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當晚林海散了家宴後,果然守諾過來陪伴賈敏。雖有名醫用心調理,林海朝夕相伴,賈敏的病還是不見多大起色,每日只好臥床休養。病得日子越久,賈敏就越發心慌,還是大夫連說了幾次“思慮過重,不利安養”,眾人苦勸,賈敏才放開心思將養了幾日。雖不見好轉,但也沒有惡化。這一日午後,賈敏小憩醒來,突然賈家有人來報喜。
賈敏打起精神見了,來的是邢夫人的陪房孫旺家的,她滿臉喜色,唾沫橫飛道:“我們家大姑娘被陛下親閱點中坤寧宮女史,我們老爺已經進宮謝恩去了。老太太吩咐上下人等俱都有賞,闔家大小都樂得不得了。陛下仁慈,體貼萬人之心,見女史進宮後便與父母相隔,再難相見。特特開恩女史可先回家與父母團圞,三日後再進宮。大姑娘如今正在家中與父母親眷相聚,見我要來姑太太府上報喜,知曉姑太太病著,心裡很關切,命我問姑太太好,還說明日要來見姑太太呢。”竟是絮絮叨叨聒噪了一長篇。
賈敏心中惻然,面上卻笑逐顏開,只做為孃家開懷,耳朵不耐煩多聽,說了聲:“賞。”便命夜露領出去款待了。好好的女孩兒,便被送到那深深禁苑之中,家人還要彈冠相慶?豈知這女子遠比旁人苦楚百倍,宮中風波險惡,哪裡是尋常人能去了能活得了的地界。其中爾虞我詐,刀光劍影,豈是文墨能描述得出了。賈敏深為元春惋惜,這一日便早早歇了。
到了第二日,元春果然早早便來了。她昔日慣來林府,去介壽堂拜了林母,她便熟門熟路地往承瑛堂去了。院子裡的丫頭素知賈敏疼愛這個侄女兒,也不通報,直領著她往內室去。賈敏正坐在床上梳洗,夜露跪在床頭為賈敏梳頭,冰雪捧著金鏡立在前頭。冰雪挽了一個慵慵懶懶的隨常雲髻,嘴裡閒話道:“太太的頭髮跟墨染的一樣,黑漆漆的又有光亮。”元春聽見了,也說“好”,還歪纏著賈敏道:“姑媽到底怎樣養的頭髮,也好告訴侄女兒。”
夜露和冰雪忙給元春見禮,冰雪與元春相熟,打趣道:“姑娘怎麼還是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嚇人?害我險些將鏡子打了。”元春嘻嘻一笑,並不答言,夜露見賈敏神色溫柔,也湊趣道:“正是呢,還未給姑娘上賀,姑娘是有了前程的人了,還不該派幾個錢出來賞我們買果子吃呢?”元春笑著對賈敏促狹道:“原本是想來姑媽這裡佔點好東西去的,不想還沒進賬,倒是要先撒出一大筆錢。哎呦,可把我心疼的……”
賈敏被她逗得大笑,親熱地擰了擰她的嘴,嘲笑道:“哪來這樣銅臭味的大家小姐?可要把我燻壞了,夜露,趕快把姑娘拉出去洗洗,燻了龍涎香再進來。”夜露佯裝要來拉元春,元春忙抱住賈敏的手兒,急忙喊道:“我帶了好東西來孝順姑媽。姑媽可看在我的一片孝心上,略疼疼我。”賈敏笑得使不得,臉上的憂愁盡去,將元春虛虛攬在懷中,笑道:“你這促狹鬼!哪來這些可人笑話兒?把我笑得腸子都痛了。”元春機敏,忙道:“我給姑媽揉揉。”
賈敏忙把元春推開,笑道:“用不著你。還是正經用飯罷。”姑侄二人用罷早飯,元春端了一把黃花梨瓜稜往賈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