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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自去備了幾樣賞賜:御製《四書大全》一部,端硯兩方,湖筆兩封,徽墨兩匣,拿了個剔犀九龍圓盤裝了,端去給熙成帝過目。熙成帝看了,略點了點頭道:“你親自到林家去一趟。”吳辰光應了,端著東西退了出去。熙成帝命屋內留著伺候的內監宮女們俱都退了出去,重新拿起方才被摔在桌上的錦衣衛密摺從頭看了起來。
二子急著在林海面試之前見他,是為著什麼?想來不外是讓林海為褚烺描補兩句。可他得到訊息也未免太快了些,雖說內閣傳召哪位臣工並不是什麼秘密,有心人稍微打聽也能得知一二。但內閣傳片才到了林家,二子府上的拜帖也跟著到了,二子府上雖離林家近一些,往來傳遞訊息也要耗費不少功夫,除非早有人把訊息遞給了他,他才能應對如此敏捷,甚至還有功夫擺出全副儀仗往林家去。
熙成帝的眼底浮上一層嘲諷,看來內閣之中已經有人站好隊了,迫不及待投向了二子,好憑著從龍之功掙得更多的好處,真是慾壑難填,利令智昏了。熙成帝脫下腕上的鳳眼菩提手串,拿在手上閒閒撥弄,眼中暗沉得一絲光亮不見。罷了,由著他們去吧,總歸這些年憋屈狠了,叫他們鬆散鬆散,也好讓他看清楚眾人是忠是奸,可重用、可用還是不可用。橫豎這天下握在他手中,總不怕有人捅破天去。只是二子也太沉不住氣了,竟這麼明目張膽地趕在林海面聖之前去攔他。林海眼中只有聖命,連停下與他攀談都不肯,二子才惱羞成怒,發作了林海獨子。
他召見林海,倒不是為了知道事情真相。真相自有錦衣衛去查明瞭,他不過是想聽聽外頭關於褚烺的傳言是如何說的。一來,林海是他的心腹,頗能體察上意,此等醜事由他來說,自然會修飾一番,熙成帝也少了幾分尷尬。二則林海身為左都御史,掌管都察院,平日裡監察百官,自有一套尚屬完備的監察體系,訊息靈通快捷不說,還很確實可靠。不然怎麼朝中某位大臣昨夜青樓狎妓,第二日一早就有御史上了奏章彈劾他。都察院在打探訊息這方面自然是有過人的手段在。
索性林海知道的並不完全,有些內情他並不知曉。熙成帝眼內精光一閃,此事絕不簡單,倒像是有不少人隱在幕後操縱此事,不然怎麼會傳出去的話怎麼會半真半假?只說褚烺行賄宗人府宗正才得免責罰,並不提二子曾為褚烺事找過興平親王。只說褚煥覬覦王襲才散佈謠言,並不曾說起這謠言的始作俑者另有他人。
二子怕是被人算計了,熙成帝沉沉地嘆了口氣。二子不是明君的料子,是非不分、公私不明、曲直不辨、不明國本便是人君大忌,褚烺此舉動搖國本、抹黑皇家聲譽已是大錯,二子還幫著遮掩,豈不是錯上加錯?此事關乎國本,豈能等閒視之?如此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日後面對朝堂大事如何能冷靜公平地對待?帝王可以有喜好厭憎,但這喜好厭憎並不能輕易流露出來,若為人所察覺,到時便不是帝王掌控臣子,而是臣子操縱帝王了。
熙成帝內心隱隱有些悔意,當初便不該將二子推到風口浪尖上。原先他心中也有幾分器重二子,總歸是嫡子,他又與皇后風雨同舟多年,在情分上總多偏了二子一兩分。原先看二子也算穩重老成,再不想內裡竟是如此不成器。罷了,如今還是想想如何保住二子罷,這一二年間,二子囂張跋扈的情性怕是得罪了不少同胞兄弟,總得挑個大量容得下他的。是好是歹,總是熙成帝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身為人父,怎忍心親兒半生淒涼呢?熙成帝不覺頭痛起來,既如此,朝上不得不動了,免得跟隨效忠二子的那些大臣們做出些出格的事兒,反倒害了二子。熙成帝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正好,趁著褚烺一事正好召見眾位精明狡詐的皇子們,他倒要細細看看眾人的性情,可別又出了像二子這樣不著調的。
思及此處,熙成帝便揚聲道:“吳辰光,去傳召幾位皇子來。”乾清宮副總管來舟屏氣凝神地走了進來回話:“陛下,吳總管去林家宣旨尚未回來。”熙成帝這才想起來,點點頭道:“朕知道了。把內閣今日遞進來的奏摺拿來罷。”來舟應了,一面命人去搬奏摺、倒茶、打扇,自己便往金星魚眼端硯上添了點水,磨起墨來。眾位內侍雖然忙碌,但連一絲聲音也無,偌大的書房中只有熙成帝輕輕翻閱奏摺的聲音。才批了幾本奏摺,熙成帝便覺眼神迷離,有些睏倦,朦朦朧朧便閤眼睡去。
熙成帝只覺身入雲霧之中,耳邊不時有風聲呼嘯,倒像是有人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去。熙成帝將手輕輕一掙,前面的人便回過頭來,妙曼一笑,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如此清俊,不似凡人。那人音如春水,笑著說道:“可還記得我?”熙成帝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