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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書生之家,家父幾次參加科舉不第,將一生的心血的都傾注到她的身上。在父親的栽培下,霖五歲便能將數百首詩詞倒背如流,七歲開始作詩,十一二歲時,便已名貫京城,為諸多文人所稱道。十三歲被父親嫁與當時的京兆尹溫璋之子,以求光耀仕途,不想霖卻不願從命。接下來便發生了我們在在林中從群賊手中將她救出那幕。
那次一別之後,又發生何事?
我有些好奇,想知道她這三年的時間又經歷些什麼。
被家父尋回之後,我只是哭鬧,作何也不願嫁。家父迫於無奈只有退掉了那莊婚事,之後,便一病不起,斷氣時,家裡已經為他的病花光了最後的積蓄。母親變賣房產償還父親為求醫所欠的債款,遣走了僕人,在柳巷雲集的平康里找了一家便宜的住所,靠著給附近青樓娼家作些針線和漿洗的活兒來勉強維持生計,母女相依為命。一日,一位來自江陵的名門之後登門,說是慕名來訪,並以江邊柳做題,著小女賦詩,小女見其貌英武,氣質儒雅,不似那般無理取鬧的紈絝子弟,便認答作一首: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
影鋪春水面,花落釣人頭。
根老藏魚窟,枝底系客舟;
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來人聽罷,甚是驚奇小女才情。又對小女之前的習作一一仔細閱過,並詳加指點。小女見與其交談投機,又見來人平易敦厚,便索性將其認作師傅,以師徒之禮相待。
從那以後,他隔三差五就來一趟,慰寒問暖,對小女詩作認真品評指點,對家母更是百般照顧。後來,家母身染重疾,也虧得有他尋醫問藥、仗義疏財,如此這般,從未間斷,直到家母病故。
殮葬家母后,見小女無依無靠,他便承擔起小女所有的飲食起居的費用,卻從未戩越師徒之禮。小女見其對自己疼愛有加,遂以身相許,索性嫁給他,一半是為報恩,一半也是因愛慕其才情。這眉峰聚,便是他出資依小女心意而建。
如此說來,姑娘雖經歷飄零之苦,喪親之痛,但如今能有這般境遇,也算是不錯啊,為何剛才曲中卻作淒涼之音?
公子有所不知。她放下酒杯,專注地望著遠處院中塘中月色下的睡蓮,悲傷隱去,留下一陣微醉的空幻與清寂。小女雖嫁得一個品貌才情稱得上是人傑的好夫君,卻終究只是一妾。相公在江陵家中,已娶有一妻裴氏,相公赴京任職快盈漫一個月,卻遲遲不見來接,三天兩頭的來信催促,夫君無奈,只好南下將家眷接來。不想此去半年,卻杳無音訊。
若姑娘真的思念夫君,尋他便是。
相公曾言其妻裴氏為人性妒,未有書信,切不可南下。
你相公是江陵人氏?
江陵鏡浦人氏。
可是當朝吏部左補闕李億李子安大人?
正是。
這個圈子真的很小。歌舞聲平的亂世,所有的恩怨興衰都隱藏在表面的繁華之下。有恩怨便會有麻煩。江湖中的人,很多是靠替人解決麻煩維生的,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官場,無疑會是麻煩最多的地方。這樣說來,很多朝中大員瞭解江湖之事,很多仗劍之人深諳官場之道也就不足為奇了。那李億,我是聽說過的,翰林出身,大致還算得上是個厚道之人,只是生性懦弱,迎風便倒。朝中改稻為桑之事便是他最先上疏提出恐有官員藉機侵吞桑民田地的弊端,然而朝中奸黨一施壓,便立刻緘口不語,退回翰林院乖乖修他的史書去了。這樣的男人,拿來託付終生,定不是什麼上上之選。
我醉眼朦朧地望著眼前倚著手臂的霖,月光下猶如凝脂的肌膚,上衣滑下,露出背上削瘦的蝴蝶骨,幻覺中產生一種展翅欲飛的美豔。
伸手輕輕擦過她額前幾根凌亂的頭髮。不經意間,她忽然警醒,抬起頭看到是我,稍稍揚起的眼角轉而又垂下,深嘆一口氣,移開視線,凝望天空的殘月。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要無恨,月常圓。她輕聲道,淚水從眼角順著臉頰一直流下。
眼前忽然出現另一張面孔,同樣玲瓏、嬌美的容貌,只是眉宇中少了幾分桀傲,多了幾分乖巧。那懊悔而又決絕的淚眼一直僵硬在我的夢中,無法逃避,亦無法挽回。
兩張流著淚的面孔穿越時空,在虛幻和現實中交錯重疊,連同我的心糾結在一起,是越來越清晰的疼痛。
可想過你父是因你而死?我漫不經心地問道,只是單純的提醒她為了這樣的今天所付出的代價。
她並沒有當即回答,只是呆望著空中的月亮,許久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