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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搖了搖頭，說道：“你弄錯啦，我不是凌霄。”
那漢子摸摸短鬚，凝視著他，臉現迷惘之色。他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如果我真弄錯了，那你又為何回到凌家老宅來？真的凌公子又上哪兒去了？”
明兒道：“我認識凌滿江凌大叔，他提起過自己的家鄉在陽穀，我才找了來。至於真的凌霄，誰知道他躲在哪裡？”
漢子點了點頭，側頭想了想，又嚮明兒凝望一陣，考慮半晌，才緩緩說道：“既然見面，也是有緣，且讓我跟你說說一件往事。”明兒點點頭，說道：“你說吧。”
那漢子道：“很多年前，我跟著一位前輩，奉命來到這小鎮南邊的神算莊，求當世第一算仙神卜子為我們卜卦。”
明兒聽到這幾句話，忍不住啊了一聲，睜大眼望著面前這人，脫口說道：“是你！你是……龍英！”
那漢子一怔，也睜大眼望著明兒，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明兒道：“我聽人家……聽人家這麼叫你。”龍英轉頭望望身後，又望望兩旁，回過頭來，說道：“你我剛剛見面，怎可能聽到有人叫我名字？再說，左近哪有人知道我的真名？”他語音中帶著驚詫懷疑，但並無恐懼。
明兒吞了口口水，說道：“不是在這兒聽到的，是在……是在夢中聽到的。”他知道龍英會認定他在胡說八道，或以為他神志不清，將出言質疑，不料龍英只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我們來到莊上時，才知道神卜子的家人已全數服毒自殺。神卜子算到我們會來，才遲死半日，等候我們到來。”
明兒聽他所說的和自己夢見的情形一模一樣，眼前這人顯然就是當時曾去神算莊求籤的少年龍英。他開口說道：“這些我都知道。”
龍英並不以為異，他的心思顯然已轉到另一件事上去，沉吟良久，才道：“那天夜裡，我遇見了一件……一件怪事。這事我極少跟人說起。那時神卜子老前輩卜完卦後，服下毒酒，大笑著回入內堂。我跟了進去，見到內堂地上鋪了許多草蓆，席上以白布覆蓋著一具具的死屍，總有二十多個。我扶神卜子躺在最後一張席子上，看到旁邊有張小小的席子，白布下也蓋了一個小小的人形。”
正文 漂流尋根（5）
紫雨閣 更新時間：2010…8…2 7：38：35 本章字數：904
明兒專注傾聽，他在夢中看得分明，知道那就是神卜子心愛的孫兒，名叫小小兒的孩童，才被祖父喂下毒酒而死，神卜子親手替他蓋上了白布。
龍英伸手撫著臉頰，緊緊皺著眉，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聲音微微發顫，說道：“我替死去的神卜子前輩蓋上白布後，那時我……我少年好事，忍不住好奇，竟然伸出手去……伸出手去……掀開了那小孩兒的白布。”
明兒不由得驚呼一聲。
龍英吞了口口水，抬眼望著他，續道：“你可知下面是什麼？”明兒屏住氣息，說道：“是小小兒的……屍身？”龍英望著他，忽然問道：“你知道他的名字？”明兒道：“我聽那老爺爺……神卜子是這麼叫他的。”
龍英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孩子就叫做霄兒。神卜子姓凌，那孩子單名一個霄字。”
明兒一呆，脫口說道：“凌霄？就是火教在追殺的叛徒？”
龍英道：“不錯。我們求得籤辭之後，敵人很快便來到莊外，將我們團團包圍住。幸好神卜子離家多年的獨生子當時剛好回到神算莊上，他帶我們從密道離開了神算莊，逃過了一劫。”
明兒終於明白過來，說道：“我知道了，那夜最後到莊上的青年，就是凌滿江！”
龍英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凌滿江。”
明兒感到事情陡然明朗起來，這下他完全明白了：凌滿江就是神卜子的獨子，凌滿江曾說自己不成材，原來他正是因缺乏卜算天分而不受父親喜愛，之後更因迷戀胡兒而氣走妻子，被父親趕出家門。他在父親受火教圍攻時趕回家來，卻已太遲，見到全家人都已飲鴆自殺，只知父親在死前寫下了一張嘔血籤辭。強敵環伺下，凌滿江領著前來求籤的兩人從密道中潛出神算莊。那兩人不知為何，決定將籤辭交給凌滿江。之後他上了虎山，便將籤辭留在了山上的書中，最終被自己發現。
龍英對他的頓悟和驚詫似乎毫無知覺，神色凝重，自顧自說了下去：“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在那白布下看到的事物。”明兒抬頭望著他，說道：“你看到了……凌霄的屍體？所以他早就死了，凌霄其實並無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