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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的貨物差不多。它們被層層包裝,隱去了真面目,然後運輸,裝卸,分送,最後被分別送達使用者。它們雖然曾經被堆集如山,像一次大型*,但事實上到最後誰也沒有認識誰。
但他是個例外。他主動推倒了彼此的隔絕,走出厚重的包裝,坦然地將自己開啟。也許每一次旅行都這樣,出自天性。但是他對於我和“我們”而言,具有顛覆凡俗的意義。
他走遠了。他出站並沒有朝這邊張望。但是,我知道今夜他將投宿柳園。因此火車開動了好久,枊園這個小站還在我身後閃爍,像一顆星星,照耀著我走向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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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高速公路上行走
深秋的早晨,有輕霧,零星小雨。高速公路在天底下優美地延伸,像一匹長度無窮的絲綢徐徐展開,有絲綢的光澤,絲綢的質感。這時,我從車窗玻璃看出去,前方一百多米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在行走。這個打著雨傘趕路的人,一個礙眼的灰色小點,現在成為“絲綢”上的瑕疵 。
我踩了一下剎車,把速度降下來。快接近的時候,我才看清這是個女人,背上還背了小孩。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我看清了她的臉,我們甚至還對視了一下。她應該是25 歲上下,但模樣像是已經30 出頭,清瘦,表情漠然。孩子好象正在睡覺,看不清是男是女。
高速公路是專門為城市而修的。它連線的是城市。大大小小的城市像一串大大小小的瓜,結在路的兩邊。路兩邊還有鐵柵欄或鐵絲網,像是森嚴的國界,將外面的世界隔離。所以在司機眼裡,單調枯燥莫過於在高速公路上開車。一個高度封閉的空間裡,前方永遠只有車流和路標,廣袤的原野,連片的村莊都被虛化,省略,成為大片的空白。尤其是今天,我獨自上路,前面的路程還有一百餘公里,於是一個行人的闖入,打破平靜,平添生動。有關的想像,成為我的自娛自樂。
她是從哪裡進來的?是從盜賊剪開的缺口嗎?她為什麼要在高速公路上行走?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她不可能給我提供更多的資訊。但就是這一瞥,已足以支撐我的想像,由此將她的生活還原。她當然是一個農民,大約初中畢業。家肯定就住在高速公路旁邊而遠離那條老公路。說不定我現在正從昔日她家的菜園、林地,甚至從她家的小院碾過。丈夫應該在外打工,在現今已成空巢的鄉村,上有老下有小,她必須獨立支撐起一個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必須親歷親為。下雨,也不能阻止她的出門。天雨路滑,她就翻越了柵欄,或者是從已經剪開的缺口進來,沿高速公路走向前方某個城鎮,可能是羅江,也許是更遠的德陽。古人云,衣食足,禮義興。而今是衣食足,車市興。因為有無汽車,已經是一道貧富分界線。窮怕了又死要面子的中國人,除非太精明,認為買車不如租車,私車不如公交;或者有開車恐懼症,否則都會拚命擠進有車族。無車丟面子,車檔次不夠也丟面子。買車,買更好的車,於是成為許多人奮鬥的動力。過去講階級鬥爭,階級是由土地、金錢劃分的。現在是車輪。車輪之鋒銳,清晰、明確地劃分出人們的“階級成分”。這樣,高速公路上也就成為一個層次分明的世界,各種車輛的競技場。賓士、寶馬和凱迪拉克;別克、帕薩特、雅閣;奇瑞、夏利和奧托。它們分別代表了有車族中的富豪、中產階級和普通平民。它們具有完全不同的話語權和話語體系。然而,她還沒有資格在有車的世界裡被劃分成分。連那些在村裡顯得很神氣的摩托車、拖拉機和農用車,也沒有資格。即使她現在已經在高速公路上行走,路上的那些汽車都與她無關。它們只是飛馳而過,幾乎要將她母子像紙片一樣席捲而起,讓她始終膽戰心驚。她只能用傘護住孩子,小心翼翼地貼著主車道右邊的護欄行走。但是她仍然幻想,有一輛大客車在身邊嘎吱剎住,車門大開。然而讓她困惑的是,就是大客車,比如沃爾沃,凱斯鮑爾,甚至國產的豪華金龍,都對她的招手不屑一顧。跑車的人口中有一個頻率很高的詞叫“撿客”。一個“撿”字,輕視得讓她差一點連人也不是了。即便這樣,也沒有哪個車願意像老公路上那些客車那樣停下來把她“撿”走。
我心中突然湧出強烈的幸福感。我明白這是身後那個匆匆趕路的農婦給我的,是她用她的艱辛和勞頓,喚醒了我們麻木的內心已經無法感知的幸福。畢竟,我擠進了以車代步一族,可以聽著音樂,喝著茶趕路。而她,揹負沉重,還只能以雙腳丈量自己的前程。此時的幸福感讓我連結上了遙遠的過去。
那時我才十歲,也是在公路上。暑假剛開始,那天我是因為母親生病住院而進城,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