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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何況人呢?按歷史學的觀點,人類文明的目前狀況,僅相當於父系氏族社會初期——你一直在尋找的烏龍女,不錯,她是一條會飛的仙蛇,而且是雌性,依我看,或者死於核爆炸,或者死於其後的核汙染,任何生物都難逃此劫——包括以生物形式寄存於世的神或仙或鬼,結局都一樣,假如真的可以逃脫——也註定是一條喪失了生育能力的母蛇精。‘對此,你當然不願相信,在我的設計中,你會苦苦哀求小說家,求他指明烏龍女的葬身之處——實際上,你無形中已經接受了他的見解,只是你沒有意識到罷了。小說家嘛,無非是因為現實或近或遠的關係——找到了一條遁世的、也是無奈的藉口,藉以聊度餘生;或者因為希望的瞬間破裂而深陷絕望,最後或早或晚、或自殺或他殺的方式了卻此生——他除了在某個不明所以的支點上胡扯一通外,就是勸你像他那樣,琢磨一番’物我合一‘、’陰陽二氣‘,最後像一塊石頭那樣被風沙掩埋,肉還於土,心還於氣,空空茫茫,與宇宙同生,與宇宙同滅——他稱之為’永恆‘。現在這世道,連命都保不住了,誰還聽他在那裡胡扯?喝完了咖啡,他說:“我也是將死之人,為了減少核輻射,我在這個山洞裡躲藏了30餘年,希望有一天重新回到地面上,回到我從前生活過的城市,可是,你看,這是不可能的,城市已經毀滅了,整個北半球已不適合人類居住,可我不能像你這樣,從一個地方迅速飛到另一個地方,這真令人遺憾。這30年裡,我過著’苦行僧‘似的生活,以追求靈魂的超脫——’說著,他返回山洞,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小木箱。小說家放下小木箱說:”這是我用30年時間完成了一部小說——《失憶》,希望你把它帶到一個能有人讀到它的地方。‘你接過小木箱,開啟,裡面是一本裝訂整齊的列印文稿,他望著你時,目光已是十分的專注而友好,那令人驚奇的抖動也停止了,他的死黨——冷漠和故作神秘——幾乎消失殆盡,咖啡的餘漬沾在黑鬍子上——他的微笑,也溢著咖啡的溫熱。整個黃昏和隨後的一個夜晚,你們的交談持續著,無所不至的話題加深了你們的友情,更使你瞭解了人類的過去。黑夜中,你們看不到彼此,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到了最後,聲音也沒有了,你們在用心靈交談,你們談論著生死、善惡、慾望和虛無……天色大亮時,小說家死了,你把他葬在一個石窟裡,然後,永遠離開了崑崙山,夢結束了。“
很久很久,我們三人都沒再言語。
後來,我聽到烏龍女呻吟了一聲。
“啊,她醒來了。”渾天儀說。
烏龍女睜開了雙眼。世界,在這一刻突然明亮起來。
我靠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我的溫熱,她已能感覺到了。
“你就是一直等著我的吳三更嗎?”她說,淚光閃閃。
“嗯……”我哽咽著,不住地點頭。
“我——”
“別說了——”
烏龍女重新閉上眼。她的蒼白,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蒼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