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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啕:“俺就想活也有錯麼……是俺沒用……”他突然間像打了雞血一樣猛然間躥起來,一把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張大瘦弱的胳膊護在女人和孩子前面嘶聲怒目圓睜:“吃死人肉都是俺的主意,沒她們娘倆的事兒,要殺你們就殺我!”
“孩兒她爹……”
“哇……”
母女兩人的哭聲亂成一團,聞者心酸,可護在她們兩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座山一樣,屹立不動,瞪圓了一眨不眨的眼睛試圖用他那單薄的身軀保護自己最後的牽掛。
七號和虎牙的槍口慢慢地垂下了……雖然同樣是人肉,可死人肉和人肉,卻是兩具本質相同,但情節上卻完全不同的概念。
死人這兩個字一下子提醒了楊威,他想起了這股味道,正是在高速公路上射殺三隻活死人時聞到的!他臉色一變:“你們吃的是外面會動的死人?”
男人發現當兵的垂下了槍口,大概也猜出來起碼是目前用不著死,趕緊點頭說:“是,是會走的死人,家裡的米吃沒七八天了,俺用斧子砍倒了一個……”
他還想接著說,楊威趕緊阻擊他:“行了,不用說了。”
七個人同時鬆了口氣,堵在胸前的大石就像突然間搬開了似的,活死人不算人了,這裡頭沒人命,大家的心理負擔要輕得多。
逃得一命的男人那一股血勇褪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直接被兩支隨時可能開槍的槍指住,死裡逃生的男人頓時一陣腿軟癱坐在地,女人和孩子猛撲上來抱緊了他,三個人抱成一團,低沉的嗚咽聲此起彼伏,聽得楊威心裡堵得厲害。
楊海鷹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還和蔣平還保持著一個要打一個正拉的架勢,他突然放開蔣平衝進裡屋,隨便用腳挑出一根骨頭,“咔”一腳踩成兩截。
“你幹什麼?”蔣平知道耿直的楊海鷹絕不是變態,疑惑地問道。
楊海鷹盯著腳下的目光猛地抬起來,斬釘截鐵地說:“是活死人的骨頭!”
“你怎麼知道的?”虎牙半信半疑地問。
“我在感染區裡不知道打倒了多少隻活死人,它們的骨頭比普通人的骨頭脆得多,就像,就像幹樹枝一樣易折!”他用鞋底碾了碾腳下的骨渣,堅硬的鞋底磨得骨渣一陣脆響,好像他踩的是一地的碎玻璃,而不是骨頭。
楊威看到他的行動就明白了楊海鷹的意思,但明白歸明白,他刻意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搶大個子的風頭……其實楊海鷹未必會在乎這個。
楊海鷹的話徹底證實了男人的話是真的,戰士們對他的敵意雖然沒退,可程度卻減輕了不少。
蕭宇走到一家三口面前蹲下問:“你們吃了多久了?”
男人抽泣幾聲,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兩……不,三天!”女人和孩子也慢慢停止了哭號,用令人心酸的乞求目光看著蕭宇。
楊威瞅瞅鍋裡說:“三天肉還這麼多……只有小孩的氣色好一點,看樣子大人知道是什麼,一直吃不下,只有孩子什麼也不知道……”眾人一陣沉默,都明白楊威在為這一家三口開脫。
“你不用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們全都沒看到,七號,拍照留下證據,我是軍人不是法官,沒有審判他的權力。”蕭宇站起來,“十一號,把他們三個送回裝甲車,看住他們,另外……給他們點吃的。”
“是!”虎牙答應一聲,衝三個人和聲說:“走吧。”
他能理解男人的苦衷,可心理卻難以接受他的行為,難道沒東西吃就能吃同類的肉麼?那人和畜牲還有什麼區別?就連牛吃了同類的肉都會得瘋牛病,豈不是說連畜牲都不如?這個念頭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翻騰,久久不休。
“一號,那邊處理完了麼?我想你最好回來看看,我找到他害怕的原因了。”無線電裡傳出了二號於雷的聲音,他的聲音就像一潭死水一樣平。
蕭宇心裡咯噔一下,以他對於雷的瞭解,肯定出了大事!他馬上命令道:“七號處理好這邊的問題,其他人跟我來!”說完一甩開大步跑了出去。
楊威楊海鷹還有蔣平和一個楊威叫不出名字的戰士緊跟著,排成一溜,一陣風一樣踩爆無數蛆蟲,重新跑回於雷那兒。
屋子裡,於雷平靜無比地據槍瞄準了中年男人的頭,中年男人窩在牆角,驚恐的目光左右亂轉,嘴裡一個勁地念叨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可於雷的胳膊就像石雕鋼鑄般一動也不動。
“二號,你怎麼了?”蕭宇把住於雷的槍,想把槍管壓下來,可槍紋絲不動,連晃也不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