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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懼。根據傳說內容,京家老宅便是大頭娃娃的家,那麼三叔的病症,是否跟大頭娃娃有關?
京舒的態度這時已經不像開始時那麼堅定了,但他還是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告訴安曉惠,怎麼會有大頭娃娃呢,傳說始終是傳說,經過無數張嘴的傳播,它必然會加進去無數演義的成份。即使真的有大頭娃娃,它也是極普通的一種畸形兒,它不可能具有傳說中給人帶來災難的能力。
醫生的話也在佐證京舒的觀點。醫生說,在京柏年的心裡,一直潛藏著某種驚懼,這是他青年時精神分裂的原因。經過治療,這種恐懼成功地被他隱藏了起來,或者說,那段記憶沉入到了他的潛意識之中。潛意識是在人意識感知之外的一種意識,它不會對人的生活造成影響,所以,這麼多年,京柏年才能與常人無異。但潛意識會在某些時候被突然發生的事誘發出來,從而導致病症再度發作。
京柏年發病前夜一直睡在自己房中,不可能發生什麼別的事,他的驚嚇完全是因為早晨在後院水井中見到的地鱉蟲。
現在水井的井口已經被一塊氈布蓋住,隔上兩天,京舒便要偷偷去掀開氈布看一下,井壁上依然滿是地鱉蟲,甚至感覺比那天清晨還要多了許多。那天過後,福伯曾用水沿著井壁澆下去,將滿壁的蟲子都衝到井中。但是到了第二天,這些蟲子又爬滿了井壁,竟如同把這裡當作了家一般。
除了井裡的地鱉蟲,京家老宅似乎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京舒卻知道,這個夏天註定是京家老宅的多事之秋,他能感覺到有種力量正籠罩著京家老宅,卻不知道那力量究竟來自何方。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常常讓他獨處時陷入沉思。他的異樣當然瞞不過安曉惠,但安曉惠是個聰慧的女孩,她看出來京舒有些事情不想讓她知道,所以,她也不問,只是,有那麼一些時候,她也會在內心隱隱生出些憂慮。她註定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生活已經給了她太多的不幸,她不知道,自己此番選擇進入京家,究竟是對還是錯。
但是,安曉惠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幢古老的建築,還有裡面揮之不散的濃濃的古典氣息。京家老宅雖然幾度翻修,但俱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加固重新整理,不僅格局沒有改變,就連門窗樓梯屏風仍然用的是原來的材料,因而,一踏進京家老宅,那種迎面撲來的古意,就像迤儷而來的歷史氣息。安曉惠顯然是個頗具些古典情結的女孩,她在許多無事可做的午後或者夜晚,會趴在京舒房中的書桌上,用狼毫小筆在宣紙上畫出一個個風情萬種娥娜多姿的女人來。因為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以及生活環境的影響,畫上的女人有別於中國傳統的仕女圖,帶有些現代卡通人物的味道,但畫中人的衣著神態,卻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個生活在遠古不知名朝代的女人。
京舒看這些畫,覺得畫中的女人竟然與安曉惠有幾分相像,便選了其中最好的一張,出去裝裱了回來掛在了屋內。在京舒的記憶中,上學時班上有很多女同學都喜歡畫這樣的畫,所以對安曉惠的畫並不太在意,只是喜歡畫上女人的模樣,又為了討安曉惠歡心,這才表現出特別喜歡的樣子。
安曉惠畫得多了,便沒事時選了一幅送給福伯福嬸。
福伯福嬸現在都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安曉惠初到京家老宅時,頭髮是流行的金黃顏色,臉上畫著很濃的妝,牛仔短褲,黑色的短袖T恤,瞅著跟滿大街的漂亮女孩沒什麼區別。但沒過幾天,她的頭髮便染回了黑色,臉上乾乾淨淨不用一點化妝品,著裝的風格也漸漸變得清淡起來。但愈是這樣,這小姑娘瞅著愈是可愛。安曉惠沒事時,常去找福嬸聊天,一聊就大半晌。有一次福伯從外面回來,在簷下回廊的長石椅上,看到安曉惠拉著福嬸的手,倆人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俱都眉開眼笑。這一幕讓福伯眼前溼潤了,他已經好久沒看到老伴露出這樣開心的表情。
安曉惠送給福伯福嬸的畫就掛在了他們的房內。
一天早晨天還沒亮,福嬸醒來,看到福伯不知什麼時候開了燈,正倚坐在床頭出神,在他的指間,還捏著一根香菸。福伯的煙戒了十幾年,今天居然再次抽了起來。福嬸心裡不踏實,便推推福伯,擔心地道:“老頭子,這麼早就醒了。”
福伯“嗯”一聲,不說話,卻將指間的煙送到嘴邊。
福嬸更疑惑了,她坐起來,發現福伯的目光死死盯著牆上的一幅畫,那幅畫,正是前幾天安曉惠送給他們的。
畫中有一個女孩,長髮披肩,身著曳地長裙,感覺應該站在一個頗為空曠的場所,頭髮與衣裙俱被微風拂動。女孩的手中,握著一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