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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位姑娘家不是八阿
哥這“貝勒府”的使喚丫頭,而是八阿哥這“貝勒府”用以娛嘉賓,或者“酬大功”的歌伎,
這些姑娘家那一個不擦胭抹粉兒的,人一多,脂粉氣自然濃了。
八阿哥養的這些歌伎舞伎可都不是等閒脂粉,南國嬌娃,北地胭脂,都是經過千挑百選
的,個個色藝雙絕。
這西跨院跟東跨院一樣,可是東跨院裡有的只是汗酸味兒,遠不如西跨院這脂粉香誘人,
八阿哥府的這些護衛親兵,連包衣都算在內,那一個不想往西跨院跑,可是八阿哥有禁令,
這些人沒事兒就只有扒牆頭的份兒了!
西跨院裡十好幾間精舍,另外在西北角扶疏的花木裡有一間更雅緻的精舍。
那十好幾間成三排排列,每一間裡住三四位,而西北角那一小間裡卻只住著一位,那位
是這紅粉班、娥眉隊的魁首,也就是眼前這位姑娘。八阿哥看重白玉樓,所以派了這位花中
之魁伺候白玉樓,奈何白玉樓不愛這個調調兒。
姑娘進了“西跨院”,夜深人已靜,間間香閨都熄了燈,她那間小屋自然也是漆黑一片。
輕輕地推開了兩扇門兒,翩若驚鴻般閃了進去,隨手又帶上了門兒。
剛帶上了門兒,姑娘的一雙妙目在黑暗中閃過了兩道泛電也似的光芒,她輕喝出聲:
“誰,誰在我屋裡,”
黑暗中響起個帶著笑的男人話聲:“你還想有誰,你還養著別的漢子麼?”
姑娘的口氣變了,擰身往裡行去:“死鬼,原來是你忘了八爺的禁令。”
那男人話聲笑道:“八爺的禁令禁的是別的人,不是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屋裡黑黑,姑娘穿的又是深色的衣裳,看不見她人是在那兒,可是聽得見她的話聲。
“我知道,在這個門兒裡你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你神氣,你了不得,哎唷,
死鬼,少跟我動手動腳的,揑得人好疼,說,三更半夜的,你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我下三更半夜來,還能光天白日兒來。那一回我不是三更半夜來的,你說我是來幹什
麼的,睡不著,想你,明白了吧。”
“哎唷!”姑娘又輕叫了一聲:“把你的爪子縮回去,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我麼,我料得準準的,那位白玉樓白爺不愛這一套,我跑到這兒來等,準時吃碗一筷
子不動的,說起來你還得好好謝謝我,那兒求不著雨,我這兒是及時雨,而且瓢潑也似的,
準讓你早不著,來吧,小迷人精。”
“叭!”黑暗中響起了一聲脆響,緊接著,姑娘的話聲響起,跟突然間颳了北風似的,
好冷:“壓壓你的火兒,今兒晚上不行,我有正事兒讓你辦。”
“什麼正事兒,還有什麼事比這檔子事兒更正的,哎唷,我的姑奶奶,你怎麼真抓。”
姑娘冰冷說道:“真抓,這是便宜,誤了這件事兒你我的腦袋都保不住,給我豎起耳朵
來聽著,聽清楚。”接著,她把在白玉樓屋裡的情形說了一遍,一點兒也沒瞞,一點兒也沒
加地說了一遍。
姑娘那裡把話說完,聽見床響了一下,遂聽那男的驚聲說道:“真的。”
姑娘道:“難道我是逗著你玩兒的不成,現在馬上把這訊息給我送回去!”
“慢著,你準知道這不是老八玩奸施詐?”
姑娘冷笑一聲道:“你想到的我不會想不到,咱們管的只是有什麼傳什麼,判斷虛實真
假自有人負責不是咱們的事兒,那些智囊是幹什麼的?要你瞎擔心,還不快去。”
“姑奶奶,我已經來了,好歹你讓我……,不差這一會兒,是不是。”
“少廢話。”姑娘冰冷地道:“你不要命了,別人不知道你清楚,無論在裡頭外頭,我
唐玉嬌都比你大一級,平時閒著沒事兒拿你解解悶兒,你可別當了真,也別得寸進尺,還不
給我趕快去。”好厲害!
沒聽見那男的再說話,卻見那間精舍門開了,從裡頭匆匆忙忙走出個人影,他腳下相當
快,一溜煙就出了這個院子!
院子一角有處暗隅,就在從精舍出來那人影一溜煙般出了這院子之後,那處暗隅裡走出
個人,是燕翎,他唇邊噙著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