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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一道閃閃發亮的槍傷疤。張玉晨同志,我們都是革命隊伍裡的一員,這事兒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如果同意,司令員答應為我們做大媒……
不,不要。那隻胳膊把她扣得緊緊的:玉晨,玉晨,我要留一個省略號……
湊近的是一張帶有傷疤的臉,煙和酒混雜的氣味令人噁心。你、你們想幹什麼?來人……
洗手,她想洗手。水滾燙滾燙,冒著青煙。當心!她撲過去,“轟”地一聲,炮彈爆炸了……
你是誰?是誰?放開我。玉晨,是我!是我……
渴,她覺得渴。
一隻小勺子湊到她的嘴唇前。呵,多甜的甘露呀!她啜飲著,吮吸著,身子也融化為一泓溫柔、綿軟的水。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
一張英俊、親切的臉,一個歡欣、喜悅的笑。
哦,哦,令她魂牽夢繞的,不正是這張臉?令她神思嚮往的,不正是這樣的笑?她挺身撲過去:“遠華……”
是做夢吧?不,不是做夢!胸前擁抱的,分明是一個真實的他。久蓄在心底的情感,捲起了接天的巨瀾。長流不止的淚,把心洗得鮮潤而透亮……
下頷觸覺了一個硬物。胸章!張玉晨推開他,茫然四顧:“我這……這是在哪兒?”
“病房裡。”潘遠華觸了觸她的左臂,“你傷口感染了,一直髮高燒……”
張玉晨一陣暈眩。煙霧散去,青溪嶺的激戰歷歷在目。她驚懼地朝後縮了縮身子:“我……被你俘虜了?”
潘遠華笑著點了點頭。
“你、你們,想幹什麼?”
“玉晨,沒有‘你們’,只有我、你,‘我們’!戰爭過去了,國共和談了!”
“和談?打死了我們那麼多同志,周大隊長、吳副大隊長、小趙、區紅、申二駝子……都被你打死了!這筆血債,該怎麼算?”
潘遠華怔了怔,低下頭說:“沒法算了。我們……國軍,也傷亡了二百一十多人。”
久久,倆人默然不語。
潘遠華轉身抽出幾張報紙,攤開:“你看這——”
《蔣委員長再次電邀毛澤東赴渝和談,共商團結建國大計》;
《*提出和平、*、團結三大口號,主張建議聯合政府》;
《捐棄前嫌,志同道合;攜手建國,前程錦繡》;
……
張玉晨瀏覽過一條條醒目的標題,滿臉堆積了迷惘。這、這是怎麼回事?昨天還在浴血廝殺,一覺醒來,竟全都變了樣兒!血白流了?仇也消散了?現在是“同志加兄弟”……一種被捉弄、*縱的感覺襲上心頭,她全身疲軟,無力地躺倒在床上。
“玉晨,玉晨,”潘遠華俯身向前,語氣歡欣而熱切,“抗戰勝利了,勝利了!國共兩黨領袖深明大義,精誠團結,致力建設獨立、自由與富強的新中國,我們的新生活開始了!玉晨,我們、我和你,盼著的不正是這一天嗎?一別就是六七年,我想你,天天都想你。兩年前,你突然斷了音訊,我……差點發瘋,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天,在青溪嶺上認出是你,你知道我怎麼想嗎?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你知道的,我不信鬼神。可這些天,我都在燒香,感謝菩薩保佑,感謝神仙恩賜,感謝命運讓我們久別重逢!比比別人,尤其是那些戰死沙場的人,我們真是太幸運了!等你傷病好轉,我們回南通去,結婚、成家,盡情享受幸福安寧的生活,補償我們的青春。好嗎?玉晨,答應我,好嗎?”
熱烈的傾訴裡,滾燙的摯情灼灼烤人。
張玉晨的心潮也沸騰起來。如煙的往事,馬群般疾馳而過。他所感觸的、祝願的,不也正是自己體驗的、神往的嗎?六七年裡,他曾多少次潛入過自己的夢境,自己又曾多少次追尋過他的蹤影!六七年裡,自己拒絕了多少人、多少次的求愛,等待的不就是他和他的確切音訊嗎?這一天終於來了!現在,他就在自己身旁。沒錯,是他!他是變了,變得成熟,變得穩健,也變得英武、豪邁;但,依然可親,依然真摯,依然熱烈如火……
孤獨的靈魂從不拒絕愛情。她抬起右手,撫摸潘遠華微黑的臉頰。
潘遠華捉住,湊在嘴邊輕吻。漸漸貪婪,漸漸狂熱,手背、手腕、掌心,最後是一個個指頭。張玉晨如湯沃雪,全身酥溶,難以自禁地張開嘴唇,吐出聲聲召喚:“吭,吭……”
這召喚無須翻譯,潘遠華欣喜若狂,噙住了那兩片溼潤、柔軟的花瓣。
嘴唇和嘴唇纏裹著*,舌頭也如蛇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