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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籤誰不籤誰輪不到我來考慮。
我打起精神,端著架子,但卻少言寡語,看一群年輕人龍蛇混雜。
最後關閉房間的時候,有個女生,非常年輕,非常非常年輕,才十五歲,身材可人,一點點嬰兒肥,唱歌很爛,她對著我忽然哭了,說,張續,我是你的歌迷,我因為你才來參賽,你千萬不要關我的房,好不好?——如果走的是我,也求你,求你不要由你親手來關。
走的的確是她。
按照演練的流程,也的確是由我按掣,把她的房間門如儀式般緩緩關閉。
編導未想過會有如此一幕。我想了想,看看旁邊的J和H。J點頭示意,她可以來按這個掣。
但是我忽然電光火石中想到了烽火的情節。
“我自己來。”按住話筒,我低聲說。
然後我站起來,對著小姑娘微微頷首,笑了一笑。
小姑娘睜大雙眼。
她身邊的另一個淘汰候選人忽然一驚,屏住呼吸。
我的笑容,幾乎在暗示她,走的不是她。
“不要緊……”我頷首安撫,伸出手指按掣,女孩子幾乎就要狂喜跳起來。
我繼續說下去,“你還年輕,有大把機會。既然你喜歡我,那我親手送你離開,也算一種鼓勵。”
掣彈起。
她身前的玻璃門面前,一道深色的門緩緩合上。
她尖叫了一聲,痛哭出來,撲到了玻璃門前面,臉容扭曲。
我不知道攝影機在拍她還是拍我,所以保持了邪惡笑容足足五秒——所謂的邪惡笑容,就是笑的時候不張嘴,嘴角一邊勾得比另一邊稍高,眼睛略略眯起,臉龐朝內朝下約呈三十度角收斂——淘汰音樂響,大螢幕上是後臺,女孩子的媽媽抱住她,她哭到崩潰,被勉力拖走。我輕輕吐口氣,戲成。
坐下來。旁邊的J斜瞥我一眼。“真會搶戲啊……”她學我按住麥,低聲說,意味深長。
我尷尬地笑了笑。
直播結束之後,我和另一個評委H,應邀和主辦方晚宴。J推辭身體不適,提前離去。曾經的天后歌手,如今還是有些放不下身段,且她的銀色小禮服雖然是時款,但卻現出臃腫身材,尚未從她數年前毅然選擇的柴米油鹽中走出來——離婚女子特有的倔強,也是離婚女子特有的尷尬,主辦方也沒有勉強,也很大方地派了司機送她回程——她的一應財產,包括代步工具,都被法院凍結,以備前夫追索。
晚宴上,電視臺臺長和兩個國內身價最高的金牌主持人圍著那兩個淘汰的選手說話,握手,拍照。另一個淘汰選手的風頭很顯然被那個我的小粉絲搶了去。她先前還哭得如梨花帶雨,這會補了妝,已經又笑得春風化雨,像另外一個人的存在了。她的媽媽陪著她,心情緊張,其他幾個女選手在旁邊探頭探腦地看著,互相竊竊私語。實力強樣子好的那幾個就很淡定安心地過來給我們敬酒,她們心知肚明,今晚淘汰的選手可以獲得一時的關注,但之後很有可能永別於攝影機和鎂光燈下。真正的贏家,絕對是走到最後的人。
我找了一下某個最被看好的女選手。她氣質勝人,身段婀娜,唱歌普普通通但掛著一個國外某名校在讀博士的頭銜,天然氣勢勝於眾人。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去洗手間回來,才在陽臺上看到她——正和男選手中最高大帥氣的一位在聊天,那位也是國外歸來,卻是衝浪少年、運動健將,一參賽就吸引了無數少女熟女的眼光。……可惜,可惜了。我看著兩人互相對視的眼光,明明白白是彼此吸引而情熱——賽後你如一夜成名,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可以談。但是如今在比賽裡面,大熱選手之間出現情愫,只有一個結局。況且,那麼多選手形形色色,又不是沒有別人可捧,那個赤足彈吉他的吉普賽女郎,和那個單親貧困家庭出身卻唱快歌令人愉快唱慢歌令人動容的二十歲男生,雖然目前的人氣和話題比不過前兩位,但如果表現不出太大差錯,應該是主辦方屬意心水的冠軍人選。
記者大大方方圍過來。比賽前期,我們幾個評委還是重大看點。等到再過幾周,這些少男少女選手們就會成為一時的城中焦點,我們都要乖乖讓位。
幸好我的記者緣不錯,眼前大都是熟人,《世風》的LILI見到我就鼻孔朝天,“哼,張續,你那期的問卷被很多讀者投訴了!說沒誠意!”
“啊……是嗎,可是網上的反響很好啊。”我賠笑,陳在另一桌晃過來陪我打哈哈。
美女主編瞪我一眼。“不管,你要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