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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清涼的空氣中微微顫動起來。
車伕將草帽扣在臉上,閉目打發顛簸的勞累去了。
樹丫上,有一隻似乎衰老了的喜鵲,發出一聲蒼涼的鳴叫,隨即扇動沉重的翅膀朝她飛來。
她仰臉朝它張望,心禁不住一陣陣顫抖,舉起兩隻細長的胳膊,把張開的十指映上天幕。她朝它搖動雙手。喜鵲撲著翅膀,一路將她引到老柳樹跟前。老柳樹向前傾斜著樹幹,似乎要跌倒在她身上。她伸開雙臂抱住它粗糙的軀幹,兩股淚水早已順著鼻樑流向嘴角。
她嗚咽著,叫著:“媽媽……媽媽……”她用細嫩的手在它裂開了一道道縫隙的軀幹上,無休止地撫摸著。遠處的村子裡,有人在暮色裡傳著話:“大路邊停著一輛馬車。”“好像有一位姑娘朝那棵老柳樹走去了。”於是,有三五個人在朦朧暮色中朝老柳樹下張望。夜色如潮,從四面八方瀰漫過來,終於將一切淹沒……秀秀的生命是惡毒的,當她在人世間發出第一聲響亮的號啕時,母親便永遠地沉默了;兩歲時,父親為給她摘一枝漂在水面的花朵而失足落水,三天後,村裡人在二十里外的下游水域才將他撈到。舅舅和舅媽將一份像樣的遺產連同她一起收留。她並無一絲悲哀,一樣地張開小手嚷嚷著要吃的,一樣地把一顆水果糖吮得“吧唧吧唧”響,一樣地為空中一隻飛鳥而歡呼鼓掌。她還太小。可大人們卻從這種快樂裡看出了幾分陰險和潛伏著的危機。四歲時,她已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四周人目光中的異樣和陌生。她瞧見了一種隔膜。她的無憂無慮的笑容開始減少,那明澈的眼睛裡,過早地生出了淡淡的憂傷。她有一種習慣:怯生生地看人的眼睛。她變得越來越敏感,像一頭走出林子來到草地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聽著四周的聲音,看著四周的變化。她漸漸地喜歡獨自一人做事了:獨自一人在草叢裡撲蚱蜢,獨自一人在林子裡捉柳花,獨自一人到水邊去把水澆到小鴨們的身上……
她甚至對自己感到陌生。她坐到池塘邊,心中充滿疑慮,警惕地望著水中自己的面容。
五歲那年夏天,她被舅舅和舅媽領到村前地頭的一棵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