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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著腦袋看他:“我還是不放心,不會剛騎出去就被人追吧?”
他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相信我好不好?我都已經騎過來了,我知道30里路你走不動的,我也不捨得你走啊。”
我白了他一眼,心裡一陣感動,我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跟七婆說再見,七婆叮囑我們路上小心,溫可原輕鬆的吹著口哨將車掉了個頭,飛馳而去,惹得鎮上一些人都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我們。說實話,在這裡騎一輛這樣的三輪摩托車確實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儘管車不是很新,而且馬達還很響。
剛要離開鎮上,我跟溫可原說應該買點東西帶回去,現在有車比較方便,他笑著說都幫我想好了,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座位後面綁著一個大紙箱,我朝他溫柔的笑了一下,為他的體貼感到幸福。
他佯裝大叫:“千萬別在這個時候給我放電,我在騎車,安全要緊,別讓我興奮。”說完又開心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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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太好,所以溫可原騎得不是特別快,我看見他的臉都被凍青了,我的前面有東西擋著,沒那麼冷。我心疼的對他說:“太冷了,可原,你把圍巾往上面拉一點,遮住鼻子跟嘴就不會那麼冷的。”雖然沒有下雪,還有陽光,但是空氣很冷,尤其是騎車,風颳在臉上就象刀割般疼痛。
“沒事的,可能不遠了,有你在身邊我不覺得冷。”
我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去摸他的手,他的手就象冰塊一樣。我心裡感慨萬千,他好好的何苦跑來這裡跟我受罪呢?
他象是看懂了我的心思一般,他說:“七月,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我沒來,你一個人,你今天要怎樣走30里路去臥嶺村。我真的不敢想。”
我的心裡一片潮溼!
遠遠的我看見一個女人抱著個孩子走在前面,聽到車的聲音,她激動的回頭,可能看到是我們,她伸出去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溫可原騎著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揚起一層的塵土讓她捂住了臉。我說:“我們帶她吧,一個人抱個孩子挺難走的。”
“能坐得下麼?”溫可原雖然這樣問,車速卻明顯減了下來。
“跟我擠吧,還更暖和一點。”
“那前面如果還碰到老頭子老太婆呢?跟誰擠?”
“行了,回去帶她。”
當車停在那個女人面前時,她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我們。溫可原問她:“是去臥嶺村嗎?”
她沒反應過來,楞在那裡,看她的表情,彷彿我跟溫可原是外星人一樣。溫可原又問了她一遍她才惶恐的點點頭,雙手緊緊地抱住孩子。
溫可原說:“上來吧,我們也是去臥嶺村,我老婆心腸好,看你抱著孩子難走。”
“討厭。”我白了溫可原一眼對依然楞在那裡的女人說:“沒事的,上來吧,反正是順路,跟我擠著坐吧。”說完我往旁邊挪了挪。
當她明白過來我們是真的要帶她,她咿咿呀呀的又是點頭又是鞠躬,感謝的動作過於隆重,一張臉憋得通紅,是個啞巴。我幫她接過孩子,然後扶她坐上來,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那孩子很乖,在我手裡一點都不認生,胖嘟嘟的小嘴衝著我直笑,我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女人穿一件黑舊的棉襖,圍一條綠色的圍巾,頭髮凌亂的紮在後面,看起來年齡也不大,頂多23歲。我問她認識劉春秀嗎,她連連點頭,兩隻手很不自然的放在腿上搓著,我告訴她我是劉春秀的女兒,她瞪大了眼睛用手比劃了半天,我也沒看懂是什麼意思,於是我乾脆不跟她說話逗孩子玩。
大約20分鐘以後就到了,我們的到來惹得許多的人出來看,就象看馬戲團的猴子,有一群孩子跟在車後面跑。我們順著啞巴指的方向找到了母親的家,我坐在車上一時驚呆了,忘了下車。那是一間用土砌起來破舊不堪的房子,房頂上堆著草,屋子裡沒什麼光線,看起來黑呼呼的。
我的母親就住在這裡!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猥瑣的男人,他半躬著身子,穿一件灰色的破棉襖,滿臉都是鬍鬚。他看看我,然後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我,他不確信的叫我:“七……月……”
我懷疑的看著他,慢慢的從車上下來,這個曾經粗暴的佔有過我身體的男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咬著嘴唇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我回來了。”
也隨著這句話,我對他的恨,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突然蹲下身子捂住臉哭了起來,那哭聲裡帶著蒼涼和懺悔。
我走過去輕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