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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萬徹的舉動貌似不智,實則藏了深意。燕軍仗了馬快,來去如風,己方人數再多,也難於給其實質的打擊。只有以騎兵對騎兵,才有可能把對方拖住,一旦薛禮那邊慢了下來,就可依仗兵力的優勢將其分割合圍。
薛禮和薛萬徹並沒有正面交鋒,準確的說,他沒料到薛萬徹會只帶一千騎兵殺出來。燕軍正要從關中大營的一角穿出去,突然就被薛萬徹攔腰斬斷!
關中缺馬,更缺優良的戰馬。這次攻打幽州調動六萬府兵,騎兵卻不過幾千人。而這一千騎兵,本是南衙禁軍的一支——護衛將軍薛萬徹的嫡系親衛。正是因此,也是非常精良。他們在軍中養精蓄銳多時,又佔了自上而下的地形優勢,衝擊起來頗有幾分威勢。
顧況隨軍往復衝殺多次,且身上又帶了傷,早已不能跟上薛禮的身影,漸漸落到了隊中。他正策馬飛奔,忽聽左邊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好似傾瀉的雨點,心頭不由一驚。側目一看,一個千人騎兵隊正帶了一股煙塵,自高地上滾滾而來。
為首的是一名白髮將軍,他身披亮甲,字尾火紅的披風,手中揮舞一杆黝黑的長槍,口中連連大喝,怒目圓睜。一眨眼的功夫,那老將軍已然衝到面前,身側的戰友舉刀一攔,“嘡”的一聲,戰刀被這杆大槍輕易的格飛,那將軍順勢一抖,就把這名幽州戰士挑落馬下。
顧況大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方這幾下快似閃電,偏偏又揮灑寫意,舉重若輕,猶如面對不會反抗的木偶一般。眼見那老將朝自己一槍刺來,只得運足臂力,朝外一磕,同時猛撥馬韁,藉著迴旋化解了大半力量。
饒是如此,顧況仍覺得手臂發麻,胸前的傷口似又繃開,再次有鮮血滲出。馬頭已然帶了過來,他便一夾馬腹,朝反方向奔去。薛萬徹一槍無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目光,二馬錯開,兩人越離越遠了。
薛萬徹這一擊,成功的將幽州鐵騎截為兩段,前者在薛禮的帶領下馳出敵陣,自然無事,而後者則不大妙了。這千餘名騎兵突然斷了驅馳的方向,驟然減速,邊上的步兵看出便宜,紛紛上前攻殺。騎兵若是不能衝擊起來,便發揮不了優勢,儘管他們個個訓練有素,卻難以抵擋敵軍數倍於幾的優勢。
顧況剛好反向竄到了隊尾,他見形勢不妙,突然高聲喝道:“兄弟們,跟著我衝!”一縱馬,將兩個擋路的步兵踢開,顧況已經朝關中大營中間衝去。
這一千騎兵正在馬打盤旋,應付蜂擁而上的步兵,見有人帶頭朝反向殺去,精神一振,卻又稍稍猶豫了一下。他們倒不是怕死,而是怕違背薛將軍的意圖。顧況見沒人跟上,急得大叫道:“我是顧況!都跟我來!違令者斬!”
這話起了作用。顧況年齡雖輕,軍銜卻高於那些騎兵,本就有資格領導。況且堅守渝關時,顧況曾一箭立威,射殺契丹戰士,也是很多人親眼看到的。眾人有了領導,一改群龍無首的局面,再次凝成一支犀利的鐵軍,一路勢如破竹,殺的敵軍紛紛躲避。關中軍重兵集結在前方,力圖阻斷燕軍,雖然達到了目的,卻顧此失彼,被率軍從反向突圍而去了。
一支騎兵便成了兩支,分別位於關中軍的兩翼,反而更加頭痛。薛萬徹看軍中混亂不堪,排程不利,眉毛頓時擰成了疙瘩。他正待繼續發號施令,指揮迎敵,卻聽莫縣城門“哐”的開啟了,無數士兵如潮水般湧出,高挑的大旗上隱隱是個“燕”字。
“撤兵!後退二十里!”薛萬徹咬著牙,額頭上青筋跳動。他清楚得很,好容易積累而來計程車氣,已然在這一戰中輸的乾乾淨淨。
關中軍徐徐後撤,扔下了空蕩蕩的營盤,一陣風穿過,一隻傾斜的旗幟無力的擺動著。顧況怔怔的看了片刻,才醒悟道:“師父,怎麼不追?”
“在軍中叫我薛將軍——”薛禮意外的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聲。他把目光遠遠投向敗退的敵兵,看見殿後的部隊整齊有序,毫無破綻,不禁由衷讚歎道:“好一個薛萬徹,果然厲害得緊!”
兒須成名,酒須醉。
這話,顧況是聽燕王說的,卻不知出自何處。想來,或是燕王的自抒吧。乍一聽,這話豪氣飛揚,甚合下酒,當浮人生一大白。只是細一品味,又咀嚼出一些淡淡的寂寞來。
燕王也會寂寞嗎?他朦朧著醉眼,看見燕王依稀的身影,似乎在微微的笑著。這笑容下到底藏著什麼,誰也猜不明白。
“醉了?”不知何時,李沐風已然到了顧況面前,端一杯酒,慢慢品著。“你師父誇獎了你,想必沒和你說罷?”
“燕王!”顧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