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當日之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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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要死了。
江疏晚呆坐在一邊,眼見著那羽扇一般的眼睫顫了顫,似乎暗含著對她的濃濃不捨與擔憂,可到底,卻也是對生老病死的人世無常無可奈何,那眼睫劇烈的抖了抖,卻也沒有掀起什麼風浪來,終於終於,還是緩緩地合上了。
江疏晚握著她還帶有餘溫的手,面上彷彿隨之覆上了一層死灰,心口也像是開了一個口子,呼呼地往裡頭灌風。
可是她太難過了,哪怕一雙手抖得再厲害,心頭的悲愴再過濃烈,一時間竟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是江城最出眾的名媛,被稱為無雙的明珠,一顰一笑都足夠優雅迷人,每一個的神態都像是一幀精心挑選過的照片,美的叫人心驚,令無數人折腰。
即使是到了此生的最後,年過四十,也是風情曼妙,優雅迷人的。
醫生建議她說,如果願意接受化療的話,或許會延遲一段時間的生命,最終還是被她拒絕了。
她優雅的美麗的一聲,到了最後的時光,她還是想漂漂亮亮的離去,想叫自己風華正茂時的樣子,永遠都定格在所有人的心中,那就很好。
江疏晚端坐在病床邊,腰挺得很直,長髮溫婉得宜的挽起,是最合乎優雅的儀態,像是母親希望看到的那樣。
父親似乎是在外面打電話,聲音壓的很低,可是那聲音再低,卻也掩不住他語氣裡的歡喜,江疏晚在母親的身前,總覺得無端諷刺。
他此刻,似乎渾然想不起,當初那個鄉下來的自己是怎樣對著外祖父許下諾言,會對母親一生一世好的,又是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如何娶到母親的。
伴隨他幾十年的那個女人此刻正靜靜地、無聲的躺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向另一個女人,一臉驚喜的分享她的死訊。
江疏晚維持住母親一直教育她保持的端莊得體,用力捏緊了手指,努力叫自己心底的哀慟不要翻湧上來,不要叫自己的悲傷在父親的眼裡顯得更廉價。
可是歸根結底,她也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她剛剛才失去了這世間對她最好的人,那種滋味是真正語言難以描述的痛苦,可就是因為痛苦,她反而說不出什麼來。
她很想歇斯底里的哭上一場,很想到外面去狠狠扇那個男人幾記耳光,去質問他憑什麼這麼對母親與自己,很想去撕掉那對偽善母女的臉皮,叫所有人來看看那對狗男女與私生女,可是到底,她還是剋制住了。
母親已經離去了,不應該為了這幾個賤人搞得她不安——他們不配。
從母親去世到現在,已經三天了。
江疏晚獨自坐在街角自己常去的那家咖啡店裡,面前是一杯正已經發涼的grandos。
這家店的名字叫光紀,很有點小資的味道,是江疏晚喜歡的風格,在這裡,她總是能奇異的安穩下來。
可是這一次,卻怎麼也做不到了。
就在剛剛,江陵試探著問她:“你母親已經去了,董氏卻還留著,你總不能眼看著她一生的心血荒廢吧?你學的是藝術,從小到大對這些又不感興趣,對於商場上的事情難免會插不上手,不如爸爸找幾個人幫你?”
找誰幫?你那個心思機敏的情人?還是那個長袖善舞的商界新秀私生女?
江疏晚的手忍不住有點哆嗦,但還是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了一張名片,它被她小心的收在錢夾裡,已經好幾天了。
純黑色的質地,上頭只留了一個號碼,以及一個奇怪的紋路,似乎暈染了某種獨特的香料,帶著極為淺淡的木香氣,她輕輕地嗅了嗅,原本不安憤怒的心緒,居然奇蹟般地平和了下來。
這是母親臨終前幾天交給她的。
那時候,她的笑容很溫和,不像是要交代後事,倒像是要同女兒就紐約新發布的時裝進行一次探討一樣的平和:“晚晚,媽媽要死了,再也沒有人可以照顧你了,”她的眼睛有些空洞,此刻卻突然泛起了一絲鮮活的色彩,像一塊即將燃盡的木炭,突然煥發出即將走向死寂之前的最後綻放,襯托的她的臉色愈發暗淡:“你外公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也只有你一個孩子,董氏這個重擔,只能交到你的手上了。媽媽也清楚,這個重擔,你是挑不起來的,可是我情願你把它賣掉捐了,也絕對不願意它落到那兩個人手頭去,”她從自己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名片,緩緩地遞到了江疏晚的手裡:“我雖然留下了遺囑,可也只是能維持住大面上的事情罷了,底下是拖延不了多久的,你不是這塊料,守不住的。等我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