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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又得耽擱好長一段時間,算下來似乎很不合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作罷吧!”皇帝轉著扳指道,“照舊按原定的行事,票擬堆積上兩個月也不成話。”
帝姬登了船,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桅杆上紅綢獵獵招展,前後近百艘福船哨船拱衛著,龐大的艦隊在暮色中緩緩駛離碼頭,從河道口分流出去,漸行漸遠消失不見了。
皇帝的突發奇想叫肖鐸有了防範,諸樣留一手是必然的,只不知道他的病症發作在哪一處。留神觀察了很久,似乎沒有什麼異動,暫時可以放下心來。
到了正月十五這一天,宮中設有元宵宴。各色餡兒的湯糰放在大篾籮裡,怕粘底,鋪上了一層米粉。音樓從噦鸞宮過乾清宮,出夾道看見幾個太監從膳房裡出來,扛著篾籮一路走,籮眼兒裡撒鹽似的,青石路上零零落落染了一地白。
今天是上元,雪早停了。往遠處看,天空澄澈,襯著底下紅牆黃瓦,藍得出奇。
“過會兒大宴完了,奴婢伺候主子回去換身衣裳。今兒宮裡下鑰晚,准許嬪妃們走動。娘娘老家大概沒這習俗,咱們北方過十五,成了親的女子上正陽門摸門釘兒,走百病,還能保生兒子。”寶珠笑道,“正陽門怕是去不了,上奉天門倒可行。那裡幾個銅釘兒摸的人多了,比起別的來要亮得多。”
“摸門釘生兒子?”音樓搖搖頭,“不準。我娘嫁給我爹,十五也摸門釘兒來著,結果摸來個我。老太太站在產房外頭等信兒,聽見是個姑娘轉身就走,一面走一面還啐,說是賠錢貨。”
“老太太不開眼,有您這樣的賠錢貨麼?您託生到他家,是他們家上輩子燒高香了。”
音樓但笑不語,其實老太太說得真沒錯,肖鐸上回訛人,把他爹訛得傾家蕩產,可不是賠錢了麼!
說話兒進了乾清宮,今兒人齊全,嬪妃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冷的天還舉著團扇,也不知幹什麼用。自打帝姬走後音樓就落了單,沒人和她扎堆兒啦,她形單影隻很是可憐。進了屋挑個角落坐下,遠遠往寶座上瞧,皇太后戴著黑紗尖棕帽,身上穿洪福齊天襖裙,倚著個大引枕,正和貴妃說笑取樂。
她百無聊賴,低頭勾鈕子上掛的梅花攢心絡子,不防有人走過來,手裡託著一個盅,躬身道:“娘娘吃糯米的東西愛反酸,這麼著對身子不好。先進點羹墊墊,回頭稍微用兩個意思意思就是了。”
音樓抬起頭來,他頰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恰到好處的溫存,是給她一個人的。要不是礙於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多想一下子縱到他懷裡。她忍得辛苦,鼻子發酸,卻咬牙扛住,伸手接過來,頷首道:“廠臣有心了,多謝。”
他的目光靜靜流淌過她的臉,很快調轉開視線,怕一個閃失失了控,被人瞧出端倪來。這樣的生活他也過得厭倦,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做事沒有顧忌,現在不一樣,瞻前顧後唯恐護不得她周全。她是捆綁在鷹腿上的細索,皇帝這招果然極奏效,他已經沒有辦法逃脫了,註定要一直替他賣命。
彼此相距不過兩步,他不能靠過去,連多逗留一刻也不行。曹春盎趨步上前通傳,低聲道:“聖駕已經過了西華門,乾爹到門上恭迎吧!”
他提了曳撒出去,不多會兒就見御輦從夾道里過來了。
皇帝是一身八團龍袍,頭上沒戴折上巾,不倫不類束了條攢珠抹額,手裡把玩一塊雞蛋大小的紅油皮和田玉,心情似乎很不錯。下了御輦也沒言聲,悠哉哉踱著方步進了乾清宮正殿。
滿屋子人都站起來納福迎駕,皇帝叫免禮,笑吟吟掃視一圈,視線在殿內一角略作停頓,然後轉過身來請大家安坐。
帝王家的家宴和尋常人家不同,從來沒有一大家子圍坐的慣例。打頭是太后和皇帝的寶座,既沒有皇后,那皇帝身側的位置就空著。貴妃以下的嬪妃們兩人一桌,音樓和郭麗妃搭夥,麗妃不太待見她,落座後就沒怎麼和她說話。
宴是個好宴,昇平署備了細樂,叮叮咚咚地敲打著,氣氛不覺沉悶。皇帝多情,在座的人都曾得過一陣寵幸,每個見了他都含情脈脈。音樓端起甜白瓷小碗喝湯的時候還在想,今兒大概沒那麼多仙丹出爐,要不萬歲爺一高興,每人賞一顆嚐嚐鮮,明兒宮裡太醫還不夠用的。
上頭太后和皇帝母子說體己話,太后問:“皇帝在西海子住得還踏實啊?兩頭有堤岸通著的,咱們不得過去,你要時常走動才好。宮裡是根本,那頭不過頤養的地方,久待不合禮數。”
皇帝諾諾答應,“朕人雖在西苑,心裡卻一時不忘朝政大事。今兒趁著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