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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羽衝吃一驚道:“是皇宮?”
鍾靈秀笑道:“你別害怕,皇宮的守衛都在山上,在山下往來的都是附近的漁民,他們不會走上山去,山上的守衛也不會特地下來盤問他們的。”
檀羽衝恍然大悟,笑道:“小妹,想不到你也懂得兵法。”
鍾靈秀噗嗤笑道:“你可真是說得奇怪了,我懂得什麼兵法?”
檀羽衝道:“兵法有云,實者虛之,虛者實之,湯思退絕想不到我敢於從天子腳下走出臨安,所以他也不會在這裡設立哨崗了。”
鍾靈秀笑道:“天子腳下還要什麼地方官府立哨崗?不過,你也別我亂戴高帽,我根本沒有想到你說的這—層,我只是因為從這裡可以跑往錢塘江,錢塘江上有我的一條小船。大哥你不知道,我爹本來是、是個船伕,他死了,爺爺睹物傷心,才要我跟他上岸,改行賣唱的。”
檀羽衝道:“去錢塘江作甚?”鍾靈秀道:“爺爺說,你若無法可想,那就唯有去求王宇庭了。王宇庭你知道嗎?”檀羽沖喜道:“知道,原來你爺爺也是這樣想。那就去吧。”
再走一程;已經可以看到矗立錢塘江口的白塔了。
白塔的北邊,還有一座寶塔和他遙遙相對,那就是著名的六合塔了。
檀羽衝道:“六和塔我知道,我念過一首六和塔的詩,江分吳越綠漫漫,閒向浮屠絕頂看。目覽錢塘殊覺小,身遊玉宇不知寒。這座白塔大概沒六和塔那麼高吧?”
鍾靈秀道:“這雖然沒六和塔那麼出名,但聽說它是在三百年前建造的,比六和塔更古老。白塔也有一首詩,是今人寫的。或者沒有你念的那首題六和塔詩出名,但在臨安,卻也差不多是家喻戶曉的。我在西湖賣唱,有一次就因為唱這首詩倒了黴。”
檀羽衝道:“哦,唱一首流行民間的詩也會倒黴,那我倒想聽聽這首詩是怎樣寫的了。”
鍾靈秀念道:“白搭橋邊賣地經,長亭短驛甚分明,如何只說臨安路,不說中原有幾程?”
“地經”是一種標明有里程的地圖,白塔橋邊常有各地船隻來往,商人在那裡出售的“地經”,把從各地前往臨安的“長亭”“短驛”都描繪得很詳細,可是廣大的中原卻沒有畫進去。“如何只說臨安路,不說中原有幾程?”實是含有對南宋甘心偏安局面的憤懣和諷刺的。
鍾靈秀道:“那次我自作主張唱了這首詩,有個官兒罵我,有多少新詩新詞你不唱,偏偏唱這首諷刺朝廷的詩,若不是看你年紀小,非把你送官究辦不可。結果我一文錢得不到,平白給他罵了一頓。”
檀羽沖默然無語,心裡想道:“金國侵佔了中原一大片土地,也難怪宋國百姓憤慨,連帶對他們那個不惜屈辱求和的皇帝也不滿了。”想起自己一半是金人,一半是宋人,心情殊為鬱郁。
鍾靈秀道:“譚大哥,你想什麼?”
檀羽衝道:“小妹子,你對我這樣好,我卻騙了你。我實是姓檀,不是姓譚。我說我是漢人,那也只有一半是真的。我的孃親是宋國人,我的爹爹卻是金人。”
鍾靈秀道:“姓譚姓檀那有什麼關係?只要你是好人就行了,金國也有好人。你是來幫我們的,不是來和我們打仗的。縱然你的孃親也是金人,我一樣會對你好。”檀羽衝道:“小妹子,你倒很明白事理。”忽呼得潮聲大作,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到江邊了。
鍾靈秀笑道:“我駕舟的本領,其實比我唱曲的本領要好得多。錢塘江的浪潮雖然厲害,但現在還是早潮,早潮最弱,你大可放心,請上船吧。”
正文 第十四回 太湖波濤
太湖西洞山上王宇庭的山寨裡,賀客雲集。王宇庭是七十二家水寨的總寨主,水陸兩路的黑道好漢加上江南俠義的豪傑,差不多全都來了。而王宇卻還未見在壽堂露面。
有人竊竊私議:“已是午時了,王總寨主為何還不見出來接受祝賀?你瞧,黑石莊的石莊主和常州的金刀劉三爺都已到了。”這兩個人都是江南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弦外之音,憑著這兩個人的身份,王宇庭雖然是七十二家水寨的總寨主,似乎也該親自出來招呼才對。另外一個人低聲說道:“因為他要招呼另一個來頭更大的人。”
“誰?”
“鐵筆書生文逸凡,聽說王寨主是準備推舉他做江南的武林盟主的、此刻王寨主正在陪他在密室商談。”
“哦,原來是文大俠亦已來了麼?但我卻在點奇怪——”
“奇怪什麼?”
“我不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