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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鑑也是有著這樣疑心,甚至他的疑心還重一些,在他發現了那支玉簫之後,但也正因為他的疑心更重,他就更加不願意這個愛管閒事、愛說閒話的長舌婦人進入他妻子的臥房。
他站了起來,說道:“拙荊沒有什麼大病,不過尋常的心氣痛而已。她剛剛熟睡,不敢有勞嫂夫人去看她了。待她醒了,我再叫她踵府答謝。”
金夫人道:“啊,心氣痛可不是小毛病啊!俗語說,心病是最難醫的。”
完顏鑑鬆了口氣,與金夫人一同坐下。那女僕則收拾茶具,正想走開。
金夫人卻忽地叫她回來。
那女僕道:“金夫人有什麼吩咐?”
金夫人道:“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怎敢吩咐你?不過,只是想請你暫且留下,說不定你的主人有話問你。”
這話更古怪了,完顏鑑暫且不作聲,看金夫人怎樣說下去。
金夫人把杯中剩下的茶喝乾淨,清清喉嚨。說道:“完顏大人,你別怪我多管閒事。你的乾女兒呢?”
完顏鑑一怔道:“我哪裡來的乾女兒?”隨即省悟,“敢情你說的是賤內從商州帶來的那個小丫頭吧?”
金夫人道:“哦,原來她是丫頭麼?我見夫人那樣疼她,簡直就像親生女兒一樣。”
完顏鑑道:“她是個孤女,五歲就失了母親,由內子收養她的。內子並無所出,對她寵愛確是過份了些。金夫人,怎的你對我家的丫頭也這樣關心。”金夫人似笑非笑地說道:“尊夫人寵愛的丫頭我怎能不關心,不過,最關心她的人卻還不是我呢。”完顏鑑道:“是誰?”
金夫人道:“想必你知道禮部的史侍郎吧,他也是住在釣魚臺的,他有個兒子,乳名寶官,今年不過十三歲吧,讀書是聰明得很,聽說已可吟詩作對了。”
完顏鑑道:“是嗎?我見了史侍郎,倒要恭賀他有此佳兒了。但他的兒子讀書聰明,卻又與我家何干?”
金夫人道:“最關心那丫頭的人,就是這個寶官。他們常常在一起讀書,一起玩耍的。”
完顏鑑道:“這丫頭不知尊卑,是內子寵壞她。”
“但奇怪的是,這幾天寶官去找那丫頭,卻不見她了。你家的僕人只是回說那丫頭不在這裡,連門也沒開。這件事情,是史侍郎的夫人和我說的,她說的時候還有點生氣呢!她說我家寶官是常常到她家裡玩耍的,想不到如今去找一個丫頭,也遭閉門不納。”說話之際,眼睛望著那個女僕。意思顯然是要完顏箭對她查問。那女僕只道:“夫人有病,沒工夫理小孩子的事情。是她吩咐我這樣回覆寶官的。”但她卻沒有說那丫頭到底在不在家。
完顏鑑只好替妻子完謊:“這小丫頭內子已經將她送給人了。”
金夫人詫道:“尊夫人當這小丫頭如珍似寶,何以又捨得送人呢?送了給誰?”
完顏鑑道:“我剛剛回家,還沒工夫問及這些小事。”言下之意,已是有點不滿金夫人的囉嗦。
偏偏金夫人不識趣,仍然不肯放棄原來的話題,說道:“哦,真的嗎?我還以為——”
完顏鑑大怒,陪笑說道:“大嫂,你這樣說倒是把我當作外人了。”
金超嶽哼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是有點奇怪,或許是我們瞎疑心,不過,說錯了你也不會怪我,我就說了吧。五天前,你們家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
完顏鑑幾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問道:“什麼樣的客人。”
金超嶽道:“一個生面的魁梧漢子。”
完顏鑑稍安心,耶律玄元外貌是個俊雅書生,武功雖然卓絕身裁卻是稱不上“魁梧”的。
“他怎樣奇怪?”
金夫人道:“釣魚臺是很少生面人來的,而且尊夫人在這裡住了七八年,我們從未見過她有客人來訪,就憑這兩點,不就是已經有點奇怪嗎?”但看她的神氣,“奇怪”之處,顯然不止這兩點。
完顏鑑不能不問那女僕了:“那個人是誰,他來我家做什麼?”
那女僕道:“事情是這樣的,後園有個花架塌了、高大叔年老體弱,叫他一個同鄉來幫忙重修花架。”女僕口中的“高大叔”乃是完顏夫人唯一的男僕人。
金夫人道:“那高老頭好像也走了吧?”
那女僕道:“不錯,高大叔年老思家,夫人給他一個月假期,讓他回鄉探親。修花剪草的事情不用多大氣力,我可以兼顧。”
金夫人道:“這可真巧啊。那陌生客人剛剛來過,高老頭就要回鄉探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