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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地向他的太太說:“你放心!到了迪化還不定見得著見不著呢!賽八仙的卦雖說算得靈,可是未必回回靈,咱們那位姑奶奶,這時真不定怎麼樣了呢?她一輩子作的事也太過份了!結果一定好不了!這次咱們到迪化去……”
繡香哭泣著說:“那咱們何必去呢?那還不如在尉犁城等著把韓鐵芳找來,倒還許問出個真情,這回倘若到迪化見不著她爹爹,咱們這不是把人家孩子給騙了嗎?”
繡香是很悲哀她哭了。雪瓶在此也腸如刀絞,淚不住地籟歉向下流。又聽蕭千總說:“唉!你又哭,我要死了,大概你也不能這麼哭我!可是,咱們全都是受過玉宅的栽培,玉嬌龍對咱們確實有恩,可是這些年咱們對她也不錯。這回我主張上迪化去,這就叫作撞木鐘,萬一要是撞響了呢?叫賽八仙那傢伙把卦算對了呢,那就好,甚麼麻煩也沒有啦。咱們見一見欽差大老爺,託一託他再栽培栽培我,咱們就由那裡回烏爾土雅臺。倘若見不著那位姑奶奶,或是證實她已經死了,那咱們也得去見見欽差,雪瓶雖不是他的親外甥女,也跟外甥女一樣,那就得請他收養,或帶回北京,或就在新疆給她找婆家。因為她飯雖有得吃,人世不會欺負她,可是她又不是哈薩克,哈薩克既不娶她,纏回也不要,像我作這小差事的更不敢討她那樣子的老婆。她不是小啦,也二十啦!將來可怎麼辦?難道真叫她襲玉嬌龍的缺?在沙漠草地上男不男女不女地飄流一輩子嗎?……”
此時戶外的雪瓶反倒驚訝得忘了悲痛。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爹爹的真名字,原來叫作玉嬌龍,爹爹的生平到底是怎樣?自己的本來父母是誰?因何才被她扶養?此時屋中的蕭千總已不再言語了,繡香卻仍在哭泣。雪瓶站起身來,就要進屋去問問詳情,忽聽犬吠之聲又厲害了,這回比上回叫得還要急,幼霞又在牆上嘴中“哧哧”的叫她,她趕緊回身跑了三二步就越過牆去,雙劍分兩手持握,向外就跑,只見群犬都向山路上追了去。雪瓶先去找馬,一看紅馬黃馬和螺子尚在樹上栓著,黑馬白馬連看馬的牛脖子全都不見了,那山路上卻有馬蹄哨哨之聲,十分地清脆。
雪瓶大怒,就向山路上追去,一群狗又檔著她咬,她以手中的雙劍將狗驅散,仍往上追去,三輛車又遮著路,同時四面是雲,山石又極滑,她不敢快走,此時見山路轉彎之處,隱隱有一條白影,就是她的那匹白馬,她只恨未預備著弩箭,一時情急,將雙劍歸於一手拿著,她把另一隻手向旁邊摸起了一塊碎石,就向看那條白影猛力的投去,只聽嘩啦的一聲響,那邊像有甚麼銅鐵的傢伙扔在地下了,而蹄聲哨哨越走越遠,雪瓶怒喊說:“回來!你絕跑不出山,我尋著你必要殺死你!”也不知那邊的人聽見了沒有,但是絕不答話地向前逃。雪瓶順著山路緊追,攀樹登石,追出了很遠,已上到了很高的地方,向下一看,只見一片一片的白雲都像那匹白馬似的,蹄聲卻聽不見了。風聲愈大,山水愈響,樹木亂抖得更厲害,狗仍在下面亂叫,她四下張望,若然覺得眼前一亮,相隔約有一箭之遠,那邊分明有一晃一晃、忽明忽滅的火光,還不像是燈,分明是許多火把,而且似是往近走來了。
雪瓶心中明白,這山裡原來真有強盜,牛脖子在尉犁城時就已跟賊人勾通,他早已惦記上了我那兩匹馬,但我那匹白馬可以捨棄,黑馬卻是死也不能使它到了別人的手中。於是她又向前忿忿地緊追,迎著那慚來漸多漸亮的火光趕去,腳下是極為難行,帶尖的山石,有刺的樹木,很滑的青苔,殘留的雨水,旁邊又是煙雲遮罩的萬丈懸崖跟深澗,她時刻要小心,卻又時刻不敢緩,越過了一道高嶺,向下走去,卻覺得山路漸漸的寬平,那些火光來得也愈近了,顯然看出來確實是火把,一共有二十多隻,有的走著走著就被風吹滅,有的卻風一吹它更亮,熊熊閃閃的火光之中,照著可不只是二十幾個人,至少有四十個人,漸漸也能聽見他們的說話了,可是聽不清楚,又漸漸聽到了他們的腳步之聲。
這時雪瓶只恨未帶著弩箭,不然站在這裡連枝箭射去,他們就都得倒下。雪瓶又向前走了幾步,就見右邊有幾座高石,上面大約生著有兩三棵樹木,雪瓶就將身子向上一縱,輕輕跳了上去。她在上面雙手持劍站立,向下看著,就見火光逼近了她的眼睛,連這些人的模樣她都看出來了,只見有的頭戴著破草帽,有的手中蒙著頭,有的就把一條辮子像蛇一般的盤繞在頭上,其中多半穿著汗掛、夾襖,還有幾個光脊樑的,都用手舉著燃著了的乾草把跟枯樹枝。他們說著:“可要小心!”
“別管旁人,只敵住那兩個丫頭就行。”
“哈薩克的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