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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豔葩,叫鐵芳永不能忘,一想起來還就是在腦中盤旋,無法割除得開。所以如今雖然在濃黑的夜色之中空曠無人的道上,提著劍走著,目前有要緊的事情,他可想得又出神了,又發呆了,也不知走有多遠,更不知柺子申飛在後面又跟他說了多少句話。
忽然聽得申飛“啊呀!”大叫了一聲,才把他驚得魂歸夢醒。他急忙回身,見申飛已經倒在地下了,他要用手去攙扶,不料“嗖”的一聲,大約是一隻鋼鏢,就從他的臉邊飛了過去。
他就索性站定了身,氣得冷笑,說:“獨角牛手下的小輩,快出來!我正要找你們呢!我這次回到洛陽來,打算住的日子不多,在這幾天之中就得決出個生死。來吧!無論你們有多少人,藏藏躲躲不叫好漢,使用暗器更不算英雄,用暗器也行!來吧!韓大爺的胸膛在這裡了!”他罵了一陣,四下裡全都無人答應,鏢也不飛來了。
此時,柺子申飛卻掙扎著起來了,緊緊地向鐵芳說:“快走吧!咱們快走吧!”他連刀也捨不得扔下,就拉著鐵芳走。
鐵芳問說:“傷在你甚麼地方了?重不重?”
申飛彷彿也無暇說,只是冷笑著說:“這算得甚麼?難道咱連這點鏢傷也吃不住嗎!大相公!咱們快走!”
走了不到二十步,忽然他的身子又往前一栽。幸有鐵芳將他挾住,他沒有跌倒,但是他的氣力已然不濟,站都好像站不住了,他仍緊咬著牙關,把牙磨得“喳喳”直響。
他勉強地忍著傷痛,並且大聲說:“韓大相公!咱們還是趕快走!見徐四爺去!媽的今晚這一鏢之仇,明天咱們再報,我要叫他獨角牛還活到後天,我就不姓申!”
但是非得鐵芳用力攙著他,他才能夠邁步。幸虧又走了不遠,就到了東關了,東關的街道此時連個行人也沒有,路北的就是一家店房,門前懸著一盞半明不滅的燈。
申飛指著說:“就在這兒!”他越發地賣勁,不用扶著他,他就邁步向前去走。門是從裡面關著,他也有法子,不用拍門,只把刀尖插在門縫裡一撥,然後將身子一頂,兩扇大門當時就開了,他的身子卻又幾乎跌到裡邊去。
兩個人都進來,鐵芳就先將門關好,又攙著柺子申飛向院中走去,只見院子裡除了西邊的一間屋子,都沒燈光。
申飛喘籲著,走到那窗前,就說了一聲:“來啦!”
裡邊當時就有人開了門,鐵芳一看,正是他的四師叔連枝箭徐廣梁。他也顧不得施禮,就先將申飛連抱帶拖,給救進屋來,放在炕上,那申飛卻也不躺下,他只雙手扶著炕,高拱著他的後腰。原來是一鏢打中了他的後背,幸虧他穿著鐵芳剛才給他的一件黑絨的,裝著很厚的棉花的短襖,可是也已打穿了,綻出的一團棉花都染滿了鮮血,鏢倒是已掉了。
當時把在這屋裡的邢柱子嚇得面色慘白,低聲問說:“是誰打的呀?”
申飛又把牙咬得直響,說:“媽的!還能有誰?離不開群雄鏢店,明兒早晨再說。我申飛不把他們鏢店的房子都拆了,我就不是人!”
鐵芳勸他說:“你也不用嚷嚷,有甚麼話明天再說。徐四叔的手邊有甚麼藥沒有?”
問出這話之時,那徐廣梁已經開啟了他的行李包兒,將刀劍藥取出來了。徐廣梁真不愧是一位“老江湖”,辦起事來是又快又穩,少時他就將中飛的衣裡扒開,先灑上一種藥粉,然後就把一塊大膏藥用油燈給烤得化開了,就往中飛的背上傷處一按。
燙得中飛直咧嘴,他笑著說:“好舒服!得啦!咱們就快商最事吧!”他趴在炕上,一邊養傷,一邊瞪大了兩眼看著,並聽著。
鐵芳這時才向師叔施禮,徐廣梁擺手說:“不用行禮!你的事情我也聽人說了不少,你總算是在西路上出了不小的名,韓文佩能有你這個兒子,他簡直地不配!我並非恨他,他也死啦,他作的事情也都過去啦,可是不知道是為甚麼,我一想了起來,心裡就要不舒服。若不是我聽人說申飛找我,獨角牛欺侮韓家的人,我真一輩子也不到洛陽來。現在,除了獨角牛逼上你們家的大門,我不能不管,不然真不忍再進你們的那個村子。老侄你記著:走江湖的人絕落不著好結果!你蕭三叔可是又往西邊找你去啦,到如今你回來了,他可還沒回來。他是那麼老,又那麼瘦,本事跟我一樣,早先還在江湖上行得開,現在後起之輩,個個都不好惹,我真怕他有了甚麼舛錯。”
鐵芳聽到這裡,不禁就流下眼淚,把瘦老鴉一提金蕭仲遠死在祁連山的石洞裡的事,簡略地說了。
申飛聽了,卻是又驚訝,又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