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定是個江湖女子,大概還是西路上的,你由她的鞋子樣式就看得出來。”毛三更呆呆地出神,心說:江湖女子?甚麼叫江湖女子呢?不用說,一定出琵琶巷的那些人還下三濫,拿跑江湖的當妓女啦。看這神氣可有點像,好人家的婦女哪會騎馬?哪又會衝著我出牙?
此時瘦老鴉又罵了他一聲,說:“你要是再這樣給我們洩氣,我們可就要把你拋下,我們自己走了。”又抱怨韓鐵芳不該帶著這麼個人出來,應該帶著精明可靠的、能夠吃苦耐勞的。毛三卻暗暗撇了撇嘴,把瘦老鴉又暗罵了兩聲,並且心說:我要再不精明可靠,望山莊裡就再也找不著第二個人了,這五年來,夜夜給大相公備馬收馬,不是我一個人?你他媽的瘦老鴉會知道?他忿忿地,同時見前面那騎馬的婦人跟著那幾個男子已經去遠了,被黃莽莽的上山給遮住了,他又不由得有點失魂喪魄,沒有了精神,眼皮又要往一塊兒打架,看看眼前的一截路倒還平,他又在馬上打起盹兒來了。
三匹馬往前走,又走了約十來裡地,就找了個村鎮吃午飯,這村中有幾株桃樹,已然凋謝了,落英鋪在黃土地上,更顯得不好看,韓鐵芳面無歡容,只是專心吃飯,瘦老鴉還要了一壺酒慢慢地喝著,毛三是吃完了兩大碗半湯麵,滿頭是汗,趴在桌上就睡,並且做了個夢,是大相公賞了他兩個元寶,他娶了一房媳婦,可惜屋子裡沒有炕,得趴在桌上睡,忽然又被瘦老鴉捶醒,他睜開眼睛一看,原來大相公正在數錢給飯鋪了,他一看見大相公小包袱裡的那幾張票子跟那一點銀子錢就不由得寒了心,心說:莫非大相公只帶出來這麼點錢嗎?絕不可能呀。也許是不願意露出來叫瘦老鴉看見吧?他又看了瘦老鴉一眼,卻見瘦老鴉雖然喝了一壺濟,可是臉不紅,昨天晚上也不見他怎麼大睡特睡,可是永遠有精神的樣子,永遠心急著,催著人快走。
他們出了飯鋪,又都騎上馬,毛三走了幾步兒就又在馬“打起盹兒來,因為他也是練慣了,早先他一夜不合眼,白天非睡不可,可是白天馬廠裡那些夥伴又都跟他開玩笑,時常一起把他由床上揪在地下,或是把他的床抬起來亂顫動,可是他照舊地睡,如今在馬上雖然不很穩他也掉不下來,並且迷迷糊糊地也能作數,好在他騎的這匹馬太好,只管跟著烏煙豹的尾巴走,不急也不緩。
不覺將要走到天黑,已來到靈寶縣了。靈寶縣是個大城,隔著城牆能裡見裡面一座高的塔,他們在南門外駐了馬,毛三一見天色發黑,可就有了精神,瘦老鴉叫他去找店房,他忽然看見街東有一家大店,粉牆上盡著長壽字,歪歪斜斜地還寫者“太平”,他認得這兩個字,想著一定是“太平店”,心想:今天晚上先睡個太平的覺吧。他剛想說:“咱們就在這兒住下好不好?”忽見裡面有人送客出來。
送客的主人原來正是路上遇見的那個隨同騎馬的婦人並馬走路的那個男人,這小夥子雄克起的身子,方面闊口,雙目發光,倒還是個漂亮傢伙,尤其現在換了一件藍綢長衫,竟像很斯文的樣子,毛三不由得眼睛又發直了,瘦老鴉卻牽馬過來說:“太平店是老字號,咱們就住在這裡吧。”又向韓鐵方說:“可惜今天咱們來此晚7,不能進城去拜訪老英雄劉昆了。”遂將三匹馬盡皆交給毛三,並囑咐他在大房子找地方睡覺,韓鐵芳自己拿著行李包袱先走進去了。
這裡毛三又瞪了那送客的後影兒一眼,心想:我也得拿出一點派勢來,別叫人看出我是個底下人。他遂就也在門前大喊:“夥計夥計,你們出來接馬呀!難道我們來這住店,馬還得自己卸鞍套自己去餵馬?媽的!”
夥計出來瞪著眼說:“喂,客人!你可別罵人!”
毛三看這個店的院子深,字號大,裡邊還許住首甚麼官兒老爺,他不敢滋事,也就不敢言語了。走進門,他先向馬棚下看了一眼,看見馬栓系著不少,除了黑的就是白的,有雜毛的卻是驟子,他不能斷定那個婦人騎來的馬在這裡沒有,他溜進大屋子裡一看,人真多,這麼大的屋子只點著一盞小小的豆油燈,人的哈氣,菸袋噴出來的雲霧,簡直把那點光焰給遮住了,黑忽忽,可是亂動著無數的人,無數的頭,腳臭氣味、煙味、屁味,甚麼味兒都有,大家紛紛地談著話,還有一群人就著那一點小小的燈光在麼咧二咧的開寶。
毛三進來,沒甚麼人注意,可是他立即又溜出去了,心中著實氣惱,暗中說:這還行?我在望山莊雖不是有頭有臉的大管事的,可是馬圈裡就是我拿權,屋子雖然小,可只是兩人睡,我沒住進這座亂的屋子,我得找大相公說說去,媽的!要沒有瘦老鴉,我會受追罪?
他跟店夥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