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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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已經不敢再上街,沒有人再見過他。
直到1982年元旦,又一位來自西郊的黃哥走過被冰封的江面來到了市區,這才開啟了黃哥在我市的新篇章。否則,40多年前那位曾經在街上叱詫風雲100天的“混球子”黃哥恐怕早已被市民所遺忘。作為“混球子”黃哥的親孫子,新一代黃哥準確的詮釋了“冰,水為之,而寒於水。”這句話的真諦。
他姓黃,叫黃中華,雖然他後來在不同時間段被人稱為黃鼠狼、黃老邪、黃老破鞋等等,但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就一個:黃中華,黃帝的黃,中華的中,中華的華。他小學肄業,喜歡中國古典文學,憧憬著浪漫的愛情。
他經常看到草木枯榮就怨嘆生命,還經常看到點悲歡離合就感慨人性。生命和人性,是他窮其一生拷問的兩大主題,儘管,拷問到今天他也沒拷問明白。
且說他大冷天兒的騎腳踏車10公里從西郊來到市中心是因為他聽他在市區的表哥說這天下午有一群和他一樣喜歡詩歌的人在紅旗公園交流,這可能是我市文革以後的第一次詩會。這樣的大場面,作為一直以文人騷客自居的黃中華怎麼可能不參加?
他們家族就有看熱鬧的血統,他爺爺就是愛趕集麼。
那時候我市的紅旗公園還不是開放式的公園,面積不小,裡面有湖、有山、有涼亭,外面用磚牆圍著,雖然公園的南北兩個門口都是鬧市區,但是這公園確實有點鬧中取靜的意思,所以,也就成為了文學青年們聚會的聖地。
黃中華去得有些晚了,等他進公園的時候發現在湖邊的那個涼亭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黃中華有些興奮,他就喜歡人多。
等黃中華靠近人群時忽然發現有點苗頭不對:表哥不是說是詩歌比賽嗎?這不是一場文學青年的盛會嗎?這怎麼現在看著像是一群文攻武衛的紅衛兵小將在聚會呢!這一個個身穿灰色、藍色咔嘰布衣服的青年男女站在凌厲的寒風中,雖然各個凍得打寒戰,但是表情卻都莊嚴肅穆。
這是幹啥呢這是?!黃中華大惑不解,趕緊走進了人群,這時,黃中華又發現,很多人手裡都攥著一本書,儘管他們拿著書的姿勢很像是拿紅寶書,但是這書卻顯然不是紅寶書。黃中華看了看身邊一個繫著倆辮子的學生模樣的大眼睛姑娘手裡拿的書,那書上面好幾個英文字母:TODAY,這英文是啥意思?黃中華當然看不懂,但是他看懂了這旁邊倆豎著寫的漢字:《今天》。
“妹妹,這是啥意思?”黃中華指了指那刊物的名字。
“……一本文學刊物。”小姑娘有點兒帶答不理。
“啥?能給我看看嗎?”
“……”小姑娘不說話了,目視前方,顯然是不願意借。
這時,有一個小夥子走進了涼亭的中間。這小夥兒雖然劍眉星目很是英俊,但是卻有些不修邊幅,不但頭髮凌亂,而且臉上還有鬍渣子。
此人一出場,人群中便掌聲雷動。但此人神情凝重,不苟言笑,一副五四青年的架勢。雖然周圍人對他的登場如此歡迎,但他根本不為所動。
“他是誰呀?”黃中華問旁邊那小姑娘。
“他姓馮,和我們一樣,都是寫朦朧詩的。他參加過青春詩會,聽說《詩刊》都要刊登他的詩了。”
“你們是寫啥詩的?”
“朦朧詩!”
“啥?!”
“……”小夥子不願意再搭理黃中華了,向涼亭中間望去。
這個姓馮的朦朧詩人發話了:“今天,我要朗誦一首自己寫的詩。這首詩,是我昨天晚上寫的,詩的名字叫《那天我,一直哭》。”他說這話的表情有點像解放前地下黨集會時的誓詞,語速極慢,聲音低沉。
下面掌聲停止了,站在雪地上的這50多個青年男女又恢復了莊重的表情,凝神傾聽這位姓馮的朦朧詩人的朗誦。
“金黃的穀子灑進了我的眼睛,所以我,開始哭,金黃色的淚水灑在了媽媽那乾裂的手上。”
“灰色的報紙映入了我的眼簾,所以我,繼續哭,灰黑色的淚水滴在了這片滄桑的土地裡。”
“潔白的雪花飄過了我的視線,所以我,還在哭,潔白的淚水和雪花一起散在古老的風中。”
讀到此處,這位姓馮的詩人聲音有些哽咽,聽眾也都有些悲愴。就黃中華一個人憋不住想笑,他琢磨:這哥們兒有事兒沒事兒總哭啥?挺大個老爺們兒動不動就哭,丟人不丟人啊!再說這哪是詩啊?什麼玩意兒麼這是。黃中華轉身看了看身邊的姑娘,發現她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