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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的風聲,至於天籟,乃世間萬物發出的種種聲響,好比沙起雷行,風吹海立,天雷震動,銅山長鳴,一切洪聲巨響,只要富於節奏,均可歸之於天籟。
《靈感》篇裡的大意是說:“靈曲真氣”由音樂而生,對於聲音十分敏感,練到一定地步,修煉者理應跳出《周天靈飛曲》的圈子,以體內的真氣應和萬物之聲,從而超凡逸俗、上達天道。
樂之揚修煉《周天靈飛曲》已久,體內聚集的真氣越來越厚,隱隱超越了“人籟”的境界,不但能隨笛聲流轉,對於各種宏聲巨響,也能生出微妙的感應。風穴之聲屬於地籟,聽到間深處,就如《周天靈飛曲》一樣,能夠牽動樂之揚體內的真氣。
樂之揚看完經書,大有所悟,第二天又去聽風,起初全無動靜,聽了一會兒,真氣忽又狂奔亂走,慌忙凝定心神,努力收束真氣,誰知越是著意,真氣越是混亂,逆流反衝,攪得氣血翻騰。
他想起《靈感》篇上的句子,分明是讓自己順應外來聲響,而不是加以抗拒。想到這兒,他放鬆神意,任由風聲導引真氣。真氣隨聲流轉,忽快忽慢,時強時弱,一會兒橫衝直撞,一會兒又曲折迂迴,不符合任何內功心法,但又無所不及、無所不至。
樂之揚越發著迷,以至於打拳練劍也沒了滋味,每晚都守在風穴下面,盼著卯時到來。風穴之下礁石林立、窟穴蜿蜒,樂之揚藏身其間,倒也無人發覺。
又過了一月,這一晚,他一面聽風,一面任由真氣遊走。突然間,他渾身陡震,腦子裡嗡的一聲,進入一個至為幽寂的境界,目不能見、耳不能聞,萬物化為烏有,萬籟歸於沉寂。
這情形彷彿置身於古潭深淵,持續了約摸一刻多鐘,樂之揚忽又如夢方醒,一股異樣的知覺湧上心頭。真氣漫如流水,直達毛髮末梢,每一根毛髮都隨之顫動,就像是千萬只耳朵,能夠聽見風吹細沙、浪花拍岸,就連一丈之外有幾隻蚊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樂之揚的心子突突直跳,這種感覺他心裡明白,可又說不出來。他回到邀月峰下,仍是恍恍惚惚,不知是真是幻。到了夜裡,翻看《妙樂靈飛經》,看完《靈感》,又看《靈飛》,不知怎麼的,以前似懂非懂的字句,忽然變得十分明白。看完了《靈感》、《靈飛》,回頭再看《靈曲》、《靈舞》,當真洞若觀火,均是一目瞭然。
《靈感》感知萬物,《靈飛》駕馭萬物,由感知到駕馭本是一個大大的難關,要想破解,全看修煉者的天賦,快則一念之間,慢則終生無望。樂之揚巧得機緣,從風聲中妙悟神功,道法自然,隱隱然已經有了當年靈道人的風範。
他手握經書,心中大為感慨:“為了這一部《靈飛經》,死人無數,留在世間,終是禍患。如今我已讀完,留在身邊也是無用。”想著走出大門,來到邀月峰下,挖開山體,埋入經書,上面壓了一塊大石。
忙完一切,他回頭望去,但見海天如一,月影沉璧,天與地混沌難分,光與影虛實莫辨。樂之揚看到這裡,心有所動,突然間放聲大笑。
這一笑,衝開茫茫夜色,直透無垠虛空。就在兩年之前,他還是一個秦淮河邊的小混混,現如今他身兼靈道人、靈鰲島兩家絕學,只要假以時日,必能與天下高手一較短長。
次日夜裡,樂之揚又去聽風,一邊聽著,一邊與《靈飛經》相互印證,不覺又有了許多領悟。
正歡喜,忽聽腳步聲傳來。樂之揚慌忙躲到一塊礁石後面,屏息看去,只見一男一女從高處下來,並肩走向海灘。男子身材高大,正是雲裳,女子細腰如柳,卻是葉靈蘇。
兩人到了海邊,葉靈蘇忽地問道:“大師兄,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雲裳沉默片刻,說道:“再過三天,就是‘鰲頭論劍’,師妹你有什麼打算?”
葉靈蘇目視大海,出了一會兒神,輕聲說:“我要參加。”
雲裳看她一眼,搖頭嘆道:“師妹,你又是何苦?”葉靈蘇望著海水一言不發。只聽雲裳又說:“這次鰲頭論劍,我若不能奪魁,父親一定失望。你若加入其間,我倆難免一戰,那時我又如何自處?”說到這兒,雲裳的聲音變得不勝柔和,“靈蘇,我可不想跟你交手。”
他直呼其名,溫柔款款。葉靈蘇呆立不動,忽地悶聲說道:“你不用擔心,如果你我相遇,你只管全力以赴,無論勝負我都不會怪你。”
雲裳沉默一下,揚聲說道:“靈蘇,你一個女孩兒家,未來相夫教子才對,武功練得再高,又有什麼用處?”
“女孩兒家?”葉靈蘇冷哼一聲,“誰說女